璀錯飛升那日,一身殘破嫁衣,恰似天邊如火炙烤的晚霞,而她一手拖着劍,雲層逶迤在她身後。在上界難得灼目的暮色裡,她步出天梯,踉踉跄跄往前走,眸中分毫水光也未曾有,隻單手把劍攥得死緊。
那日整個上界一片嘩然——習無情道飛升的雖少,但也曾有過,可大多是年歲蹉跎大徹大悟後得道,同她一般親手斬斷情絲殺夫證道的,真真是前無古人。
她瞧着便是個冷情冷性的,又懶得同旁人打交道,時間一長,捕風捉影的傳言也便多起來。
除了司命,她的确不受别的仙君待見。
天帝權衡了片刻,疲憊地擺了擺手——現今也顧不上旁的了,且死馬做活馬醫罷。
璀錯酒剛剛醒了一半,便接到了下凡為神君渡情劫的君令。還未來得及準備,就草草引魂入了凡間。
這副軀殼裡原本的“人魂”徹底潰散。
璀錯五感逐漸歸位,隻腦中還有些昏沉。她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腳,不過微微一動,便有珠玉相撞的清脆響聲,她立馬停下動作。
視線清晰起來。原來先前所見的一片大紅,不過是眼前擋了塊布,料子極好,柔軟沁涼。
眼前似有燭光,燭火無風而動,透過布料的光影明滅不定。
璀錯輕輕吐出一口氣,心神還未定,強按住識海深處隐隐翻騰着的難受勁兒,正盤算着凡間這場戲是演到何處了,眼前陡然一亮。她錯愕地睜大雙眼,不期然望見一人——那人亦是一身的大紅,以一柄玉如意挑起她的蓋頭,過分溫柔的眉眼專注地望着她。
魂魄似是終于全然融入了女娲石,方才的昏沉陰郁之感一掃而空,那一霎她靈台一陣清明。
就......挺猝不及防的。
燭火噼啪一聲。
璀錯垂下視線去。
少年身上有淺淺的酒氣,一雙溫柔缱绻得春風似的眉眼生在略顯硬朗的一張臉上竟不覺突兀,反而像三月的燕翻飛路過塞北的雪,有叫人挪不開眼的美感。他将蓋頭同那玉如意擱在一旁喜娘捧着的玉盤中,喜娘會了意,說了一連串兒讨喜的吉利話。
右耳垂上的白玉耳墜微微發燙,璀錯心神一動,下一刻果然聽見了司命的傳音。
“事到如今神君與你的命數我不能再幹涉,因而不能照看着你這邊。隻能将一縷神魂附在這隻耳墜上,你若是真遇到處理不了的麻煩,将它捏碎,我便能感知到。
“平日裡你戴好它,碰到什麼人事的時候,它會給你提個醒。”
司命頓了頓,聲音陡然小了許多,不放心地絮絮叮囑道:“雖說傳言都道神君瞧着殺伐果決不近人情,實則心系天下蒼生,是個高标準嚴規格的好神君,可你還是多少留個心。神君曆劫非同小可,凡事都須得确保萬無一失,不然回頭他們定要怪罪于你。”
司命的聲音消去,璀錯回過神來。喜娘方才退了下去,隻留了合卺酒在案幾上。
宋修半蹲下身,視線平齊地望向她。少年的聲線有些低沉,帶着淺淺笑意,“是不是累着了,怎麼這個時候還魂不守舍的?”說着他忽然湊近,璀錯毫無準備,連呼吸都屏住了一霎——他卻隻是将她頭上壓着的沉重鳳冠取下,而後直起身,略帶歉意道:“大婚辦得倉促了些,委屈你了。”
璀錯深吸了一口氣,揣度着這時該有的情緒。人間尋常女子出嫁,洞房花燭夜是不是得說幾句好聽的?
她尋思了許久,實在說不出什麼來,末了隻輕輕開口喚了一聲“夫君”。
她尚在調整狀态,是以沒注意到,宋修在聽見她這一聲“夫君”時,去拿合卺酒的手頓了一頓。
一杯酒端到璀錯眼前,她順從地接過,同宋修一道飲盡。
分明是洞房花燭夜,可屋裡安靜得出奇,委實沒什麼新婚燕爾的氛圍。空酒盞無意識地在璀錯指尖打轉,她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宋修的反應——她來得匆忙,許多功課都還未來得及做好,本想着走一步看一步,沒成想人間這進度快得離譜,她乍一來便碰上成親的戲碼。
宋修神情平和,分毫未察覺枕邊人換了個芯子。
手中的酒盞被人接過去,那人順勢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怎麼這麼涼?”
璀錯悟了——沒準兒原身晏雲歸平日與他就是這般相處的呢,沒準兒神君就偏愛柔婉些的。
“這幾日不太舒服,許是受寒了。”人間三月的塞北之地,還是有些寒氣的。
宋修探手試了試她額上溫度,确認的确無甚大礙後才道:“那早些歇息罷。”
兩人合衣躺下。
大紅喜燭是要燃一夜的,璀錯一時間百無聊賴,便盯着跳動的燭火瞧。瞧了一會兒,雙眼上忽的覆上一隻手,“會壞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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