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的功夫,黑月便拿了吃食回來,細心的将安翊鳴扶坐起,然後将碗遞過去。安翊鳴卻隻是噘着嘴,盯着黑月,然後張了張嘴,說道,“啊——”
黑月輕笑一聲,拿着碗坐在床邊,一口一口的喂給安翊鳴吃。
安翊鳴一邊吃着,一邊說道,“等你一會兒吃飽了,就去把閻婆叫過來吧,等給她講完了故事,我想抱着你再睡會。”
“嗯。”隻見她低着頭,兩朵紅暈悄悄爬上了黑月的雙頰。
這幾年給安哥編故事的技術果然沒有生疏,安翊鳴加上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一部白雪公主講的如泣如訴,真真抓住了閻婆的心,看着閻婆一臉幽怨的看着她,問道,“幸虧結局是好的,不然我真的要給你換個藥了!”
安翊鳴隻能慶幸的賠笑了兩次,問道,“婆婆隻喜歡聽團圓的結局?要知道,有喜有悲的人生,才是真的人生,又有誰是一帆風順的?”
“你這女娃還真看得開,像你這般年紀,都是愛鑽牛角尖的時候,你這倒是看起來更像我的年紀了!”閻婆聽着安翊鳴的話,倒是從心裡更喜歡這個孩子了,明亮,通透!
“哈哈,婆婆,我肯定也有鑽牛角尖的時候,比方說,有個人,我這輩子,拼了命,也不會放棄。”安翊鳴說着這句話,眼睛溫柔地看向坐在旁邊的黑月,沖着她露出癡傻的笑。
閻婆看到安翊鳴的表情,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有些東西,哪怕是拼了命,也不一定會得到。”說完就起身想要離開。
“若是不去試試,怎麼就知道,一定會輸!”安翊鳴笑着看向閻婆的背影,一字一句的說道。
聽到這話,閻婆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安翊鳴說道,“若是命都丢了,才是真的不值得。”
“若是沒了她,留着我這條命,才是不值得。”安翊鳴毫不退縮的說道,閻婆盯着安翊鳴,眼中有欣賞,有可惜,各種複雜的情緒糾結在一起,她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麼,終究是閉了嘴,拿着拐杖,慢悠悠的離開了。
“月兒,天黑了,過來陪我——”待閻婆一走,安翊鳴倚坐在床上,一副精疲力盡的樣子說道。
“講了這麼久,累了吧。”黑月看到她一臉疲憊的樣子,趕緊上前扶着她躺下,然後脫了靴子,躺在她身邊。
“月兒,當時你發現了突厥兵,就馬上趕去找援兵了,一直沒有回來找我麼?”安翊鳴仰面問道。
“嗯,援兵太慢了——”黑月頓了一下說道,“我催了他們很多次。”
“催他們?你一個刺殺的人,怎麼催促他們?”安翊鳴轉過頭,好奇的問道。
“飛镖投書。”黑月毫不在乎的說道。
安翊鳴“噗嗤”一聲笑了,一個刺客,每天恍若無人地進出大将軍的營帳,還天天留書催促他們行軍,估計侯君集的臉都要綠了吧,“你可真是個小可愛!”安翊鳴伸手勾了一下黑月的鼻子,笑着說道。
“若是你當時在伊州就好了,說不定,你可以救下傅大哥。”安翊鳴喃喃道。
“他是誰?對你很重要麼?”黑月扭過頭問道。
“算是,半個師父吧,他留給我兩本劍譜,一個《君巳劍法》,一個《傅家劍法》。”
“對不起,沒有幫到你。”黑月把頭扭了回來,抿着嘴,雙手交握在一起,她不光沒有救到她的師父,連救她,她都來遲了。
看着黑月自責的樣子,安翊鳴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遂趕緊說道,“這本就不關你的事,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就算是你在,救了他,下一次,他還是會這麼選擇。對他而言,多活一天,一個月,又能怎樣,根本沒有意義。所以,這事,與你無關。”
“可我,也沒救到你——”黑月小聲說道。安翊鳴這個直腸子,根本就不知道黑月到底自責的原因是什麼。
“你救了我,還救了伊州城的百姓,說起來,我還要多謝這次的傷,不然,我還要等好久,才能再這樣抱着你吧!”說完,安翊鳴不安分的小手又環上了黑月的腰肢,“月兒,我感覺你這次比上次見面,又瘦了許多,是因為太累了麼?”
“沒有——不累。”黑月慢慢地閉上眼睛,向着安翊鳴的懷中轉過身,貪戀的躲在她的懷中,她的懷中很暖,而黑月因為自小練功的原因,從來都是手腳冰涼,不自覺的,黑月的小手也環上了安翊鳴的腰。
看着黑月蜷縮在自己懷中,睫毛輕輕抖動,安翊鳴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擁有着全世界。猶記得初見時,黑月暈倒在樹林時的模樣,後來,每次受傷時倔強着說着無事時的模樣,無數次,在她遇到危險和困難時,她眼裡堅定的模樣,如今,看着貪戀着自己的小模樣,安翊鳴覺得,以後無論付出什麼,隻要為了黑月,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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