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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清說道，&ldo;我倒是覺得張叔一開始就做錯了，最早的時候根本不該讓他們進家門。&rdo;春華搖搖頭說道，&ldo;若真如你說的那般，怕是鄰裡都該說是我家的過錯了，哪怕如今，逢年過節母親還會給祖母準備年禮，讓父親親自送去。&rdo;莫姝安眼神閃了閃問道，&ldo;不知張嬸每年都備些什麼？&rdo;春華抿唇一笑，&ldo;姑娘問到點子上了，母親每年都會給祖母送兩身綢子面料夾棉的衣服，并着一些新鮮的蔬菜。&rdo;莫姝安沒忍住笑出聲來，冬清問道，&ldo;張嬸也太大方了吧，冬日裡那些蔬菜可貴的很。&rdo;夏果倒是反應過來了，&ldo;咱們都知道冬季裡蔬菜價高難得，可是像春華祖母家，怕是恨不得把那些菜都換了同價的肉還實在些，農家哪裡會缺了菜，怕是地窖裡存了不少大白菜呢。&rdo;&ldo;不僅如此。&rdo;莫姝安說道，&ldo;張嬸用緞子給其做了衣服，那尺寸、顔色和花樣自然是照着老太太做的，春華的小嬸看了難道不眼氣？而且綢緞這類的料子最是嬌氣，春華祖母怎麼穿？怕是隻有過年那幾日見客人才肯上身，按照春華小嬸的性格，恐怕也要打衣服的主意，哪怕她穿不了，她娘家的母親呢？衣服裡的棉花呢？那衣服能不能拆了做别的東西？而春華的祖母又怎麼肯同意，家中恐怕不會安甯了。&rdo;莫姝安也覺得上了一課，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落人話柄，最好讓人吃了虧也說不出口，還有個好名聲，像是春華家，恐怕現在外人隻會說春華祖母不慈，不會說春華一家不孝。胡氏回府後滿臉的疲憊，說道，&ldo;劉媽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rdo;劉媽媽擰了熱布巾給胡氏，&ldo;老奴不累，一會老奴給夫人按按腳。&rdo;胡氏心知劉媽媽放心不下，也沒有再勸吩咐道，&ldo;丹秋去安姐那看看，她怕是還沒休息下呢。&rdo;丹秋恭聲應下，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胡氏叫道，&ldo;算了，我也過去看看。&rdo;沒曾想胡氏剛出院子，就看見莫姝安帶着兩個丫環過來了，胡氏心中一暖，等女兒一過來，就牽着她的手往屋裡走，&ldo;天都黑了怎麼還出來，萬一磕了碰了可怎麼辦？秋實、冬清你們兩個也不勸着點。&rdo;莫姝安挽上了胡氏的胳膊，撒嬌道，&ldo;人家放心不下母親，今晚想和母親一起睡。&rdo;胡氏伸手戳了下莫姝安的額頭，&ldo;淨淘氣，你都來了我還能趕你走不成？&rdo;莫姝安笑着把頭靠在了胡氏的肩上，進屋後就親手伺候胡氏更衣，劉媽媽端了熱水來，莫姝安本想給母親洗腳，卻被胡氏和劉媽媽阻止了，就坐在了胡氏的身邊，看着劉媽媽給胡氏按腳，莫姝安問道，&ldo;母親可見到趙夫人了？&rdo;胡氏歎了口氣，&ldo;見到了，隻是趙夫人……像是老了十歲，精氣神都沒了。&rdo;莫姝安靠在母親的身上。胡氏摸了摸女兒的頭，&ldo;兒女都是母親的命根子，趙家大少爺這一去，生生帶走了趙夫人的半條命。&rdo;莫姝安問道，&ldo;母親可見到大姐了？&rdo;其實她想問的是大姐可有欺負母親，可是直接問的話母親定不會告訴她的。胡氏說道，&ldo;沒有，趙夫人說大姑娘悲傷過度動了胎氣，用了藥休息了。&rdo;&ldo;咦？&rdo;莫姝安有些疑惑問道，&ldo;大姐有孕這事情，大姐知道嗎？&rdo;胡氏一時沒反應過來莫姝安的意思，倒是丹秋說道，&ldo;奴婢倒是聽說今日大姑娘歸家的時候私下請了大夫，就是給少夫人把出喜脈的那位。&rdo;莫姝安抿唇，若是如此的話，怕是莫婧滢在得知丈夫死前就确定了有孕，那為什麼要這般神神秘秘回娘家請了大夫來？胡氏皺眉說道，&ldo;大姑娘既然知道自己有孕，怎麼不小心些，這可是趙家大少唯一的血脈了。&rdo;劉媽媽把胡氏的腳擦幹，把盆子端到外面交給了小丫環，又仔細把手洗淨這才回來說道，&ldo;夫人進去與趙夫人說話的時候，老奴被請到了耳房歇腳，倒是聽小丫環說了幾句，好似大姑娘與姑爺吵了一架，還把姑爺的書房砸了，姑爺今天才會去郊外散心跑馬的。&rdo;&ldo;這……&rdo;胡氏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丹秋說道，&ldo;怪不得趙家那些下人對我們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rdo;莫姝安也有些無語了，趙家沒把他們家人趕出去已算大度，&ldo;趙府的規矩如何？&rdo;胡氏思索了下說道，&ldo;怕是那些話是趙夫人特意交代說與劉媽知道的。&rdo;莫姝安還想再說，胡氏就捏了她臉下說道，&ldo;别想了，該休息了。&rdo;&ldo;恩。&rdo;莫姝安應了下來。胡氏吩咐道，&ldo;劉媽媽和丹秋也下去休息吧，屋中不用留人守夜了。&rdo;等母女兩人都躺在床上，莫姝安還和小時那般蹭到了母親的懷裡，小聲問道，&ldo;母親，父親和大哥可有責怪？&rdo;胡氏柔聲說道，&ldo;沒有的，你别擔心。&rdo;&ldo;我才不信呢。&rdo;莫姝安咬了下唇說道，&ldo;他們一定會責怪母親沒見到大姐，說了難聽的話。&rdo;胡氏說道，&ldo;你父親的意思是明日請了老夫人去趙家。&rdo;&ldo;那就讓外祖母去好了。&rdo;莫姝安小聲說道，&ldo;我總覺得趙家的态度有些奇怪，母親可不要參與才好。&rdo;胡氏沒有說話，莫姝安勸道，&ldo;母親多為哥哥考慮，再有兩個月哥哥就要參加鄉試了，萬一母親出了什麼事情，讓哥哥如何安心考試？&rdo;&ldo;我知道了。&rdo;胡氏歎了口氣說道，&ldo;多虧庭哥和安姐争氣，否則我這般的名聲，張家……&rdo;&ldo;母親。&rdo;莫姝安打斷了胡氏的話，&ldo;我不愛聽母親這般說自己，母親又沒有做錯什麼。&rdo;胡氏終是吐了心裡話，&ldo;若是沒有我拖累，我家安姐值得更好的。&rdo;莫姝安紅了眼睛，胡氏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說道，&ldo;安姐聽我說。&rdo;&ldo;恩。&rdo;莫姝安伸手摟着母親的腰，說道，&ldo;母親有什麼委屈都和我說。&rdo;胡氏輕笑了一下，說道，&ldo;哪裡有什麼委屈，當初是我自願嫁與你父親的，我又何嘗不知道繼室難當？其實嫡姐是個很溫柔的人，可惜死的太早了，若是她見到一雙兒女被養成如今模樣，怕是要傷心的。&rdo;莫姝安應了一聲。胡氏的聲音裡有些惆怅，&ldo;你外祖母也是書香出身，原先性子并非這般的，可是接連承受了喪女喪子的打擊……這世上最痛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了。&rdo;莫姝安對外祖母沒有絲毫的感情，心中甚至滿是厭惡，此時聽母親說起不禁反駁道，&ldo;母親，你覺得外祖母可憐，可是你呢？哥哥與我呢？又何嘗不可憐不無辜？母親嫁與父親當繼室，是外祖母的決定，大舅舅的死也并非舅舅所害，選舅舅當世子是外祖父定下來的，就因為這些外祖母就把仇恨放在我們身上，難道公平嗎？&rdo;&ldo;這世上哪裡有真正的公平？&rdo;女兒雖然聰慧，可到底年紀小見的事情少，心中的界限太過分明了，胡氏吃了許多的虧才攢下來的經驗，她想細細掰碎了說給女兒聽，&ldo;人自出生就注定了不公平。&rdo;莫姝安想要反駁，就聽見胡氏接着說道，&ldo;庶出、嫡出，不過因所生之人不同，孩子的身份就天差地别，雖有同一個父親又能如何？&rdo;&ldo;安姐你覺得你和夏果她們一樣嗎？&rdo;沒等莫姝安想明白，胡氏又問道，&ldo;夏果因為三兩銀子就賣身為奴，秋實和冬清更是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rdo;莫姝安從沒有想過這些。胡氏說道，&ldo;安姐，這世上的事情并非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這樣簡單，同一件事可能你覺得是對的，但是在别人眼中卻是錯的，我不是說你外祖母沒錯，可是站在你外祖母那邊考慮，她女兒死了，可是我占了她女兒原來的位置，她兒子死了，偏偏又是你舅舅得了好處，所以在你外祖母眼中我們是眼中釘肉中刺。&rdo;莫姝安沉默了，卻不是贊同胡氏的話，而是在仔細思考怎麼反駁。胡氏接着說道，&ldo;當然了從我們這邊考慮，你外祖母自然是做錯了，還大錯特錯，因為痛苦所以就把我們當做出氣口。&rdo;&ldo;母親雖然說出生注定了不公平，可是同樣是被買進來的丫環，為什麼秋實她們能到我身邊當大丫環，而有些隻能去做粗使丫環？難道不是因為秋實她們更優秀嗎？&rdo;莫姝安問道，&ldo;大哥和哥哥同樣是父親的兒子，父親更是一直給大哥延請名師，哥哥不管是拜師還是進了送嚴書院靠的都是自己，而如今大哥隻能等着家中出銀兩給他疏通，哥哥不過十六已是秀才出身，所以女兒覺得自己努力更加重要。&rdo;莫姝安說的有些慢，可是胡氏沒有打斷而是認認真真聽完，這才說道，&ldo;那安姐有沒有想過，其實這些人的目标從一開始就不同？想要的也是不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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