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船上之人無不動容,白發蒼蒼的藍玉師甚至忍不住跪在地上以臉貼地,淚流滿面。
“是您啊……您又來了……”他趴在地上,眼睛卻忍不住貪婪地注視着高天之上人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在心裡描慕。
他的幾個弟子本來萬分激動,但是看見自家閣主忽然像是發瘋一樣趴到地上去了,嘴裡還念念有詞,擔心閣主是太激動得了妄症,連忙來扶:“師父,師父你怎麼了?”
“師父你在說什麼?”
“師父你怎麼哭了?”
藍玉師渴慕地仰望這天上那道身影,流着淚搖頭。
沒有經曆過那一場浩劫,他們是不會懂的。
當年天魔入侵,大地神州又何止是流血漂橹。
他當年隻是一個邊遠小宗門裡剛剛踏入修仙路的年輕人,天魔來臨之時,他尊敬的掌門,敬愛的師父,溫和的師兄師姐,和比他更小的師弟師妹,一夜之間,全部化作了肉泥,成為天魔們的養分,隻有他,因為那一天淘氣和人捉迷藏,躲進了門派的酒窖裡,逃過一劫。
祂們殺死了方圓幾千裡内幾乎所有活物,那一天,血從無數座高山上流下來,彙在低處成了血河,大的小的腐爛發臭的頭顱就飄在血河裡,他站在河邊,看到了師父師姐的頭顱纏着門派的額帶從腳下飄過……
他和一群因為藏在洞穴裡而躲過一劫的野獸還有幾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幸存者一起在流滿血河的荒野裡無望地朝着遠方逃跑,那些天魔以他們為樂,明明可以一次性殺死他們所有人,卻偏不動手,隻每隔一段時間就殺死隊伍最後一部分的人,他像瘋子一樣一邊把身邊所有生物往後推,一邊拼命往前擠,每天腦子裡想的就是他不能死,他不能在後面,他要往前……
往哪裡去呢?他不知道。
隊伍所過之處留下一地白骨,隊伍的數量越來越少,每天他都能看到他身後的剩下的人或獸又變少了,然而他什麼都不能去想,他隻想把所有人,所有生物,全部趕到他身後去,讓别人去死,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活着——他從人變成野獸。
直到有一天,同樣是這樣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陰沉天氣,那一個人單手抱琴,從天而降。
那一天,他又從野獸變成了人。
而柳韻如和柳旭炳姐弟,不得不說,他們的情緒是複雜的。
就是這個女人,就是這個讓父親一生都處于陰影中的女人,無論走到哪裡,她都如此耀眼,一出場就天然帶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她走到哪裡,哪裡就是勝利。
但是也是她,恐怕也隻有她,能在這種絕境中帶給他們這麼大的鼓舞和信心。但凡換一個人來,他們都會心懷擔憂,唯有程雪意。
看到她來了,他們就知道,他們安全了。
至于紀寒聲,程雪意出現的時候紀寒聲手裡還握着箭,正遙指遠處一隻躲在低級血魔們身後的高級血魔。
當程雪意的身影出現的那一刻,他心中霎時間一閃而過的想法是他能不能将她射下來。
當然他馬上就反應過來,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即使有這樣的能力,他也不能殺她——她是來救他們的。
唯有程雪意,能一人對付這樣可怕的大規模攻擊,她的琴聲所過之處,敵人會像被鐮刀收割過的麥子一樣整齊倒下,世界唯有她能保持這樣強大的範圍攻擊。
一面要殺她,一面卻要靠她救命。想到程雪意出現那一刻自己心中升起的無法抑制的安心,紀寒聲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林晚站在船上左顧右盼,見自己的大号都來救場了這船上的人不僅不趕緊乘風破浪開船往前走,還一個個在那裡發呆,頓時急了。
她大号可是身負重傷前來,撐不了太久的。
“還不走!”一聲低喝讓船上各自沉浸在情緒中的人都驚醒過來,控制着靈舟的柳韻如連忙反應過來,加快了速度飛快沿着程雪意破開的一條血色路徑駛去。
程雪意三聲開出一條血道後忍不住暗暗吐了一口血,她将血咽回去,朝着船上飛來。
紀寒聲見她靠近,垂下眼睑掩住眼裡的千萬條情緒,先一步跳下了船篷頂。
程雪意掃都沒掃船上的人一眼,足尖一點,理所當然地落在船篷頂上,然後盤腿坐下了。
铮铮琴聲一響,前方無數再次卷土重來的血魔再次被掀出去幾十裡遠,她閉目昂首,冷聲道:“繼續加速。”
“是,程師。”站在下面的柳韻如立馬聽話地将靈舟的速度加到了最快。
但是血魔域上空間封鎖,靈舟再怎麼加速也飛不了多快,即使柳韻如已經讓靈舟全力運轉了,坐在船頂上的程雪意仍然感覺船開得慢吞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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