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郊外一片茂密的樹冠之上,兩個利落的身影借着月色在叢間飛馳。仔細辨認,其中一位裸露上身的男子似乎正在被身後的稻草人追趕……
突然領先幾個身位的裸露男子一個急停,稻草人反應稍慢沒有減速,直接一頭撞在背上。兩人失穩纏在一起從樹梢跌落地面。不同的是,裸身男子在下落空中就調整好身位,腳尖輕盈點地;稻草人則是結結實實臉先着地的。
“呸呸呸!你又怎麼了?!”吐着嘴裡泥沙抱怨的稻草人,不是白浪還能是誰。本來自己的注意力就全放在晃動不停的樹枝上面,才勉強跟上三央步伐。誰知道這小子突然刹車,害的自己本來英俊的面龐又平添傷痕。
沒有理會白浪的指責,三央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左手抱住右臂表情複雜。
白浪也看出了三央的不對勁,連滾帶爬的跑到身前上下打量:“怎麼了?胳膊疼了?被我撞得?我撞的可是背啊。你要是自己摔的不能賴我!”話是這麼說,白浪還是扶着失神的三央,小心翼翼的回到樹下席地坐下。
堂堂尋安使能被撞得胳膊疼,三歲小孩都不會信,這會最好不要打擾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安頓好後白浪自己跳到一旁警戒起來。
三央從扶着胳膊的那一刻起,神識就被強行拉入識海境。現在的他正身處一片廣袤的星空中,頭頂腳底無數星團環繞。三央随着星辰漂浮,在這裡他再次失去了右臂,内心卻能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安甯。仿佛塵世間所有的紛争,都在這一刻離他遠去,不争不搶不恨不愛,在他身邊無數星辰誕生又随之湮滅、無盡黑夜往往伴随着無盡光明。
識海境内,三央盤膝而坐身體随星雲逐流。自右肩處滋生數股翠綠嫩芽相互盤繞延伸,頃刻間組成新生手臂,與之前并無二異。隻是原本激發後才會隐現的暗金紋路,現在化成了藤蔓圖騰印在手臂。
“道?”三央疑惑。
“哈哈哈哈~有意思!我讓你等神魂覺醒帶到虛無,沒想到竟是我看走了眼。也罷緣分不散,終會相見的。”曾經出現過的聲音再次響起。
三央聽出正是上次神秘人,剛想順着聲音辨識來者何在,突然聲音就從四面八方同時傳來。“見與不見并未兩幹,小子你悟道了?”
“前輩,您讓晚輩在這裡觀星辰演變,是為了體會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男清女濁,男動女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的道理?”
“非也~”渾沌聲音似笑非笑。
“前輩,之前府中研學常清靜經得其——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所以不能者,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三者既悟,唯見于空。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寂無所寂,欲豈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靜。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矣。如此清靜,漸入真道;既入真道,名為得道;雖名得道,實無所得;為化衆生,名為得道;能悟之者,可傳聖道。可這些和晚輩有什麼關系呢?”
“唉……可能是我太心急了,還沒到時候,還沒到時候啊~時間差不多了,下次再見希望不隻是你一個人……”聲音的蕩漾伴随漫天星辰突然熄滅,再睜眼三央回到現實。自己不知為何來到一棵樹下盤坐,不遠處一個稻草人裙擺飄動正在施打老年太極。
三央努力回憶,希望能夠消化識海境中感悟。無奈剛才經過仿佛是從腦中被抽走一般,隻剩下了模糊印象,越是想要抓住就越是想不起來,無奈隻好作罷,右手一撐樹幹站起身來。
嗯?右手?三央發現不經意間竟然是使用右手,攥了攥拳頭揮舞幾下沒有感到絲毫不适。嘗試着輕輕地擊出一拳,當拳風和樹幹接觸的瞬間,沒有巨大的爆裂場面,沒有驚人的聲音,水桶粗的樹身被平平無奇的一拳緩緩嵌入。直到整條小臂沒入,三央才停止用力,拳頭稍轉,樹幹從内而外像是被暴力炸開,轟的一聲!有着幾十年樹齡的參天大樹攔腰斷裂。上半部分被掀飛出去幾十米遠,下部樹幹炸成粉糜隻留下一小節樹樁還在原地。
“誰!!!”聽到這種連死人都能吵醒的動靜,白浪吓了一跳。轉身終于發現已經清醒半天的三央,正在捶樹玩。
三央攥着拳頭,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擡頭看着一直在認真‘警戒’的白浪。
這熟悉的表情……白浪自覺不對,再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哥~你饒了我吧,不行回去換個人呗?”使勁咽了口口水,白浪顫顫巍巍地站在三央身前。不同的是這次的白浪雙持兵器,一手銀槍一手漢劍交叉身前做出标準的防禦姿态。
“準備好了?”三央右臂平擺,胸前蓄力眼瞅着是要使出全力一擊的。
“準備好你大爺!”白浪看到三央這架勢,兵器一丢徹底不玩了。剛才回身的時候沒有看到三央是怎麼摧殘小樹的,但是白浪不傻,明擺着三哥又進化了呗,現在還想拿自己開練門都沒有。
“這裡深入敵後,且無法正常使用道法,一旦開戰我需要對身體充分了解和信任。手臂新生……我要你幫我試下強度。”三央眼神誠懇,絲毫沒把白浪當作活人。
“不!你自己沒事去轟界牆去,别以為我沒看到,那麼大的樹被你捶地嗷嗷飛,現在還想捶我?你那是什麼眼神?不服?你剛才升級進化的時候,老子辛辛苦苦站崗放哨的,現在剛好就想拿我練手,想瞎了心吧你!”
“你剛才在站崗放哨?”老年太極的鏡頭在三央眼前揮之不去。
“嗯嗯……”白浪老臉不紅一個勁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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