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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瑟答得面不改色，撸袖子曲臂展示肌肉。“别看姐瘦，脫衣有肉！”南光耀也忍不住噴了！得虧這孩子沒說一身疙瘩肉。“這孩子是得好好教教，什麼話都敢說，跟誰姐呢？”江瑟瑟讪讪放下袖子，淑女狀坐好，無師自通地拿餐巾壓壓嘴角，那姿勢眼神的小做派，一瞧就是從身邊的白婉清身上扒下來的。“食不言寝不語，吃飯。”南光耀看着對面換了個人似的小淑女，總覺得有點眼花。“這小東西，誰教她的？”白婉清笑了一氣，拿手帕按按眼角，端起豆漿再抿一口順順氣，意味深長地看看多少年處變不驚一朝破功的丈夫。“這個年齡的孩子模仿能力特别強，周圍人全都是她的老師。咱們瑟瑟又這麼聰明，一點就通，舉一反三，咱們做家長的，一定要以身作則，給孩子立個好榜樣。”“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白婉清突然念了段三字經，笑睨丈夫一眼，轉頭輕聲細語地跟江瑟瑟講起孟母三遷的小故事來。“瑟瑟，食不言寝不語，有一定的道理，但不能死搬硬套，不然就成小古闆了。”“自家人吃飯說說笑笑熱鬧，外頭更有很多飯局，該有的禮儀注意到就可以，奶奶會教你的。先跟你講個有趣的小故事，從前有對母子……”給自己挖坑了紅星幼兒園名字很普通，收的孩子也都是附近大院的小朋友。王老師送别不放心的新生家長們，再三保證一定會幫小朋友們盡快适應集體生活。教室門一關，一個穿粉紅公主裙的小丫頭哇地嚎出聲！“媽媽！媽媽别走！我要媽媽！我要回家！”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有了帶頭的，其餘小朋友很快加入進來，一時間凄厲悲慘的哭聲幾乎掀翻屋頂。王老師跟另一位管生活的夏老師頭疼地分别安撫，又是發玩具，又是分糖果地忙活。部分孩子嘴裡塞了糖果，手裡塞了玩具，注意力被轉移幾分，哭聲逐漸減少。兩位老師累出一身汗，苦笑着對視一眼。每一年的入園都像是一場戰争，經驗再豐富的老師也會覺得頭疼，難度堪比小孩子斷奶。幸好最難的關頭過去了，小孩子精力有限，哭完這一波，也該累了。“小朋友們快來找找自己的座位，把書包放好，一會兒我們學唱歌做遊戲好不好？”王老師因勢利導，聲音悅耳地說正式的開場白。小朋友們被一一送回座位，抽噎聲不絕于耳，生活老師忙着給每個小朋友分水潤喉，恰好最先遞給角落裡安安靜靜坐着的江瑟瑟。“這位小朋友真勇敢，都沒有哭，大家要向她學習呀。”夏老師欣慰地把表現棒棒的漂亮小朋友拎出來當榜樣，希望其他小朋友有學有樣，也能鎮定下來。江瑟瑟擡起一張漂亮的小臉，捏着十根胖指頭，粲然一笑。“我爸媽不要我了，你們爸爸媽媽也都不要你們了！”“哇！”新一波的嚎啕爆發，比頭一波還猛，慌得兩位老師又來新一輪的哄勸。還以為那孩子是懂事的，沒想到這麼調皮！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太不省心了！不省心的江瑟瑟小朋友心疼地揉着自己慘遭蹂躏的小胖手，滿心都是報社的沖動！都什麼年代了，還要學刺繡！别人家的孩子怎麼都不學！說什麼擔心她力氣小骨頭軟，寫毛筆字太辛苦，不如拈根針輕省，同樣可以修身養性。麻蛋她才三歲！三歲好嗎？能拿穩筷子已經很不錯了，叫她拿根針跟塊白布較勁，人幹事？她甯願去蹲馬步！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奶奶段位太高，不論她怎麼出招，都逃不出老佛爺的手掌心，她也隻能硬着頭皮學了。繡完直線繡葉子，還要她繡手帕？！她才學了三天！三天！江瑟瑟洩氣地再揉揉指肚，有點後悔不該把直線繡那麼直，更不該一時疲倦松神，把後半片葉子繡得針腳細密勻稱……說多了都是淚，神童不是那麼好當的，讨奶奶歡心的孫女也不容易！還是幼兒園好啊！瞧瞧，一個個除了會哭就是會鬧，戰鬥力弱爆了！江瑟瑟惬意地歎口氣，舒舒服服疊起小手，枕着胳膊閉上眼睛，在一片嚎啕聲中，美美進入夢鄉。“小朋友醒醒，放學了，爸爸媽媽馬上來接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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