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浦沅縣。
喬裝過後的林牧與李狸緩步而走。
林牧左右觀瞧。
倚樓商鋪臨街而開,布行,茶行,米糧店,瓷器鋪。
茶館,酒樓,青樓,半掩門,大煙館,當鋪。
商業繁茂,遠比嘉禾嶼要完善整備。
隻不過如今洋人以嘉禾嶼為港,龍章自然隻能淪為陪襯。
一路走來,商業齊全,但貿易不多。
往來人群多是進出茶樓酒館。
清幽得不似剛經過戰亂。
李狸神情自若,與林牧并肩而行,裝着挑選貨物,四處查看有無聯絡印記。
而林牧則是看向了茶樓方向。
未近茶樓,便有絲竹之音回蕩。
似乎是有南曲樂團彈唱。
林牧帶着李狸入座,點了壺茶水,稍作休息。
兩人默默喝茶,仔細觀察四周。
台上樂娘橫抱琵琶,唱道:
“有緣千裡終相見,不汝無緣放早折于分離。”
“莫得三心共二意,你耽誤我一身無依寄。”
林牧恍然,點點李狸胳膊:“是她不?”
李狸搖頭:“不是。”
林牧有些錯愕,居然不是?
這不傳遞得挺明顯了麼?
不過樂娘嗓音甜美,加之南曲頗有幾分古意,林牧幹脆放松聽曲。
隻有李狸默默喝着茶水,心神不定。
龍章府作為小刀會大本營,就算是臨時撤離,也不該一點消息都沒有留下。
而且本地早已被他們經營得水潑不進,周邊農戶商家誰人家裡沒供着一把小刀?
但入城至今,李狸居然沒見到半個相熟的面孔。
到底出了什麼事?
兩人正想着,茶樓外突然傳來一陣鑼鼓聲,接着又有人聲傳來。
“今日申時,菜市口布袋戲團演出,曲目《雷萬春打虎》!”
“今日申時……”
一連三聲,叫賣過市。
林牧再次看向李狸,李狸搖頭,對林牧道:“恩公,不如我先去尋找,等找到了再來與你彙合?”
林牧有些猶豫:“你找得到我麼?”
“那就申時在菜市口彩樓前集合,過了申時尋不到人,就各自回破廟。”
林牧搖了搖頭,笑道:“還是算了,一聽你這主意,我總有一種你要出事的感覺。”
李狸一愣,随即點點頭:“那恩公……”
“别恩公恩公的,叫林牧,細牧仔,牧仔都行。”林牧随口應和,起身道:“走吧,知道你着急,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保證你們幾人的安全。”
李狸點頭,默默跟在林牧身後。
兩人又至街上閑逛,突然李狸扯了扯林牧衣角。
指着路邊牆角一處污漬。
林牧一看。
一把小刀圖樣。
當即啞然。
這比那小姑娘的唱詞更明顯,你們小刀會怎麼好意思笑人家的。
但不論如何,終于是找到接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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