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修為越高的修士越愛重名聲,倒是比凡人更加斤斤計較,愛惜羽毛。
“或許也不是這般。”念殊想了想,說話的聲音頓時小了許多,也多了些不肯定:“從天法師傾心于董夫人,興許是不願意讓旁人說董娘子不好吧。”
薛妄柳聞言驟然望向自己這位平日裡寡言少語的瞎徒弟,伸手一彈他的額頭道:“你倒是挺懂。”
念殊被師尊打得一疼,倒也不縮,隻是笑着說:“徒弟往日裡聽師尊念書,那些癡男怨女的話本裡不就是這麼寫的嗎?”
“好啊,練拳的時候這麼不認真,還有功夫偷聽我念話本子。”薛妄柳摸了摸念殊剛剛被自己打紅的額頭,忍不住調笑問:“若是這麼說,要是有一日念殊有了心儀的人,便也是會像從天法師這般愛慕吧。”
念殊一愣,下意識搖頭道:“我沒有愛慕的人。”
“不是說現在,我是說以後。”薛妄柳想了想道,“若是有朝一日,你有了喜歡的人,想要同她結成道侶,便告訴師尊,師尊給你準備能填滿一條河的寶貝為你提親去。”
喜歡的人?道侶?提親?
念殊隻覺得這些東西離自己好遙遠,他缺魂少魄經脈不全,雙目失明,會有誰喜歡自己?從前在街上流浪,遭受過的白眼和欺負他多到記不住。
而他天生少怒魄,從不會生氣,隻會覺得身上挨打過的地方好痛,隻會覺得難過。他扶着牆在街上赤腳走,石子割破他的腳心,泥土染黑他的指甲,從來都無人關心。
這世間房屋萬千,沒有一片瓦能為他遮風擋雨;天下之大,卻無他的容身之處。
隻有師尊,隻有師尊不嫌棄自己,先是給自己銅錢,又是幫自己趕走搶錢的人,給自己燒餅吃。而今又教自己修道,教自己寫字,教自己這世間的是與非,黑與白。
教自己不用眼睛,也能去看這世間缤紛色彩。
難道這世間還有第二個師尊對自己這般好嗎?念殊隻是一想,便覺得自己癡妄。
他伸手摸索着握住薛妄柳的衣角,用着自己這輩子最誠懇的态度說:“徒弟不願意想這些,隻想待在師尊身邊,侍奉一生。”
薛妄柳聞言一笑,卻道:“錯啦,你是佛修,讓你侍奉一生的隻有佛。”
“那師尊便是我的佛。”念殊認真道,“若無師尊便無我,若無我,師尊便也無人喚師尊。而佛無我,則還有千萬人喚佛。”
薛妄柳一愣,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便聽見柳奉玉咕咕咕咕的鴿子鳥叫聲從遠處傳來。
“姑姑,前面有個山谷!還有個廟!”柳奉玉帶着江沅和徐吉慶探路回來,雖然看見念殊黏着姑姑有點不爽,但也沒說什麼,隻是道:“姑姑,我們過去吧。”
薛妄柳卻問:“是什麼廟?有無人有無香火有無别的修士在?”
“廟在山上隔得遠,但看不到香火雲煙,也看不見人,一路上我們也沒有遇見别的修士。”江沅回答。
徐吉慶喘着氣擺手說:“别說人,鳥都沒一隻。”他找個幹淨草地坐了下來,看着薛妄柳道:“如果你要進寺廟,我就在山下等你們,我是絕對不會進去的。”
薛妄柳看他:“怎麼了?這裡又沒佛修超度你。”
“聽着,鬼修的認知和你們是颠倒。”徐吉慶指了指那寺廟的位置,“你們看那是佛廟,我看就是陰曹地府,你們看那是陰曹地府……”
薛妄柳接話:“你看就是佛廟?”
“呸。”徐吉慶連忙道:“那是我的快樂老家!”
薛妄柳一噎:“啊?還真有陰曹地府啊。”
“不然呢!”徐吉慶道:“我師尊告訴我,鬼修修行飛升便是去陰曹地府裡當那地下閻羅去了。”
薛妄柳一臉歉疚:“不好意思,沒死過,真不知道。不過你要是飛升不當天生的神仙,去地下當閻羅,那不還是個死人嗎?你不如不修道,去陰曹地府可能還快一些。”
徐吉慶一噎,一時竟然覺得這個老東西說得話很有道理。
薛妄柳嘿嘿一笑,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來一擺手:“走了,有我在沒有哪個佛修能動你,有什麼好怕的。”
直接帶着四個狗腿子走到佛廟山的山腳下,薛妄柳看着這一路上種滿的銀杏樹,滿地翻黃,正是深秋時節。
“剛進這苦海是嫩芽剛冒的春天,後又到了盛夏,現在便是又到了秋天,四季俱全啊。”薛妄柳笑了一聲,便聽見柳奉玉小心道:“姑姑,雪霁谷裡銀杏也黃了。”
薛妄柳一頓,平靜道:“哦,那你們要注意别踩到地上掉的白果了。”
念殊聽在耳裡,隻覺得師尊慈悲,連地上的果實都不願意踩,叫他們落地歸根。但老實孩子江沅卻在這個時候問:“仙姑,為何地上的果實不能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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