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薇抱住他,累得蹭來蹭去催他,最後兩人糾纏到全都筋疲力盡,總算讓葉靖軒心軟放開她。
他把兩人身上弄幹淨,換了件睡衣起身去開燈,阮薇原本還能在黑暗裡做縮頭烏龜,這一下燈亮了,她沒穿衣服,一把抱住被子。
葉靖軒根本沒注意這些,他要看她的傷口,她吓得可憐兮兮地往回縮,他就笑了,把人抱起來,摸摸她的臉讓她别鬧:“怕什麼?讓我看看。”
阮薇不動了,她一絲不挂,根本沒力氣,軟軟地帶着汗意靠在他懷裡,他在她就不怕,慢慢放松身體,讓他拉過她的腿,親密到全心全意彼此交付。
他的床已經足夠軟,可就這樣她膝蓋還是磨紅了,好在傷口沒事,葉靖軒總算放了心,揉揉她的腿,好言好語讓她舒服了,出去給她拿衣服。
阮薇靠在床上四處看,房間裡燈光太暖,他怕晃到她的眼睛,隻調開一半的亮度。
她看向旁邊的台燈,發現這還是老宅主卧裡的那一盞,她過去有一次病了,不小心把藥灑在上邊,因而一直都記得。
這台燈是幾個世紀前海外流進來的古董,布面不好清理,留下一道淺淺的印子,如今阮薇挪過去看,依稀還能找到。
葉靖軒拿了睡衣回來,看到阮薇胡亂披着被子坐在床頭,探頭探腦在研究那盞燈。她不曬太陽,膚色太白,肩膀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迹,這畫面就像初雪過後的梅,一點一點透出殷紅顔色,死死釘在他心裡。
他坐過去就在她身邊,阮薇看完燈順着他靠過來,裹住被子躺在他腿上,随手抓過燈邊的兩個盒子看。
她的臉色好多了,透着淡淡的粉,就和院子裡那幾樹桃花一模一樣,在燈光下格外溫婉。葉靖軒的手繞上她的頭發,軟軟地就貼在她耳後,他沒有說話,實在不忍心破壞這麼溫馨的畫面。
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他忽然想起過去老人說過的話,還有蘭坊裡曾有過的傳聞……就連華先生那種殺伐決斷一輩子的人物最後也不能免俗,為一個女人耗盡心血賠上命。
以前葉靖軒隻覺得不屑,如今心服口服。
百煉成鋼,繞指柔。
阮薇玩了一會兒,看出手裡的盒子似乎是藥盒,但上邊的字都是英文的醫學術語,她不知道是什麼,搖了一下裡邊的瓶子,感覺根本就沒動過,于是她好奇地問他:“這是什麼藥……放在這裡都不吃嗎?”
葉靖軒搖頭,接過去随手扔到一邊去了:“藥也不全是好東西,吃了上瘾,不如不吃。”
她聽着覺得有點可怕,撐起身還要問,但葉靖軒已經拿過衣服給她,好像根本不想再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
阮薇這才想起自己還裹着被子,尴尬地伸手要睡衣。
葉靖軒真不會伺候人,找個袖子都能翻來翻去在手裡折騰半天。阮薇笑他,坐在床邊看,最後受不了了,搶過去自己穿。
他放手盯着她,看她的側臉在自己的目光下微微發紅……他見過那麼多漂亮妖豔的女人,可這感覺完全不一樣,阮薇什麼都不用做,就這麼一個側臉都能迷死他。
兩個人這樣近的距離,和尋常夫妻沒有分别,恩愛缱绻。
阮薇的頭發這幾年長了很多,葉靖軒突然心裡一動,從床頭的抽屜裡拿出那把烏木梳子,順着她的頭發慢慢梳。
阮薇沒動也沒回頭,直到她穿好睡衣,回身拍他的手說:“我困了,睡吧。”
他“嗯”了一聲,留戀她一時半刻對自己的依賴,抱着她不松手,吻她的發。阮薇覺得癢,躲來躲去,最後就剩下笑意。
葉靖軒把梳子給她,她盯着上邊刻出來的字,終究搖頭。
她還是不肯收。
葉靖軒看着她,過了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你怪我,因為夏潇,我說的話沒做到。”
阮薇低頭躺回枕頭上,他去關燈,伸手把她拖過來。
什麼都和過去一樣,一樣的人,一樣瘋了一夜,他們到最後交頸而眠,連床頭的燈都沒有變。
可是阮薇明白,即使彼此都在回避,有些東西還是不一樣了。
阮薇抱緊他,男人天性閑不下來,她不能強求什麼,何況葉靖軒從小受的教育就是唯我獨尊,老式家族裡總有舊時候傳下來的陋習,連他父親也在外邊有人,據說生的都是女孩,連家裡的下人都不能去見她們,因此葉靖軒還有兩個從未見過的“姐姐”。
阮薇覺得這些都是原則問題,在他的觀念裡也許根本不是事。
但女人和女人比,她怎麼能不在乎。
夏潇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阮薇,她隻是最早泛黃的那本書,記過多少驚天動地的感情也沒用,那都是被人看過的故事,到如今她已經經不起半點波折,一把火就能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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