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下飛機那幾個小時,她覺得自己做得很好,可是今天出門,就連隔壁的鄰居嘴裡都在提他,她不斷被提醒,怎麼躲也躲不開,好像從她一踏上南省開始,這就是個預謀已久的局。
像被泅渡深海的魚,眼看岸上海市蜃樓,燈火闌珊,可惜天大地大隻有她,怎麼掙紮都沒有一個出口。
她漸漸想起過去葉靖軒開車的樣子,她不長記性,總是忘記系安全帶,葉靖軒很在意。
他總是親自低頭幫她系,這樣兩個人距離太近,他擡眼就是她,于是他心思壞,總要成心借這光景吻她,看阮薇紅着臉生氣,推來推去,像隻委屈的貓一樣抓他。
後來她被鬧怕了,終于長記性了。有一次她好奇去問,葉靖軒才告訴他,他母親當年因為車禍去世,就是因為在後排忘了系安全帶,急刹車時被甩出去,當場就不行了。
阮薇如今還記得當時葉靖軒說話的口氣,事情過去太久,他再提母親的事已經不難過,隻是有點感慨。他撫着阮薇的臉,剛好等一個紅燈的時間,靠在方向盤上和她說:“我這輩子有兩個必須要保護的女人,她走了,還有你。”
那些話說的時候都輕易,可惜時間終究會給一切注解。
她知道,人這一生未必都如願,聲嘶力竭地哭過喊過之後,生活早晚還會平淡如水。阮薇不會逼着自己忘,她要把葉靖軒說過的話通通藏在心裡。
她的腿好了,可這人生長久,将來還會有走不動的時候,起碼這一生她都有他愛過她的證據。
她會為此好好地活。
第一天并不順利,阮薇換過身份,證件都是後來局裡給的,她為了出國這件事前前後後跑了不少地方,芳苑那件事裡很多人已經調走了,她的身份又嚴格保密,一天之内根本忙不完,隻好第二天又去另一個分局開證明。
最後一切終于塵埃落定,阮薇訂的是第三天晚上七點的飛機回沐城,她起來後先去吃了飯,在市裡附近看了看,打電話給嚴瑞,告訴他一切順利。
嚴瑞似乎有點吵,人應該在外邊,他已經開始休假,不會再去學校了,于是阮薇随口問他在幹什麼。
嚴瑞聲音一向溫和,不疾不徐,剛剛好透過一片嘈雜傳過來,笑着回答她:“追你來了,怕你一回家就不跟我走了。”
她怔了一下,真以為他要趕時間過來找她,趕緊喊他:“嚴瑞,我晚上就回去。”
“逗你呢。”他似乎覺得她吓一跳的樣子格外有意思,“要不你往旁邊看看?搞不好我就在馬路對面。”
阮薇正在滿大街找出租,人來人往天氣也熱,沒空再鬧,于是她無奈了,賴他成心。嚴瑞在電話裡笑了好一會兒才說:“好了,不吓唬你了,我有朋友在荷蘭,都幫你問好路線了,很快就是那裡著名的鮮花節,這次正好能趕上,還可以去北部的Spoorbuurt花田……世界上最美的郁金香園。”
他頓了頓,又說:“阮薇,如果你喜歡那裡,我們就不回來了。”
她已經上了車,聽他這麼說還沒回答,剛好前方的司機問她要去什麼地方,阮薇也沒有回避,直接報出一個地名:“安南墓園。”
那裡有阮薇私下裡為葉靖軒修的墓。
電話另一端的人沉默了,阮薇先和他說:“臨走之前還是想過去看看,起碼把靖軒的墓先平了吧,當年隻是我一個人的私心……他不知道這件事,現在他人沒事,這樣太不吉利。”
嚴瑞似乎立刻找了一個安靜一點的地方,周圍沒有那麼多來往的聲音了,他和她說:“你等一等,我陪你一起去。”
阮薇隻當他還在開玩笑:“我三年也沒去過,先去看一眼,找個人把它平了,不耽誤晚上的飛機。”
嚴瑞竟然格外認真地又說了一句:“你告訴我安南那邊具體的路,我趕過去找你。”
她知道他不放心,但她在這件事上也不想再猶豫,于是好好靜下心來和他說:“嚴瑞,我如果還留着他過去的墓,就算真和你去了阿姆斯特丹,我也走不出去,你讓我一個人去解決,很快的……在家等我,好不好?”
他沒說話,但似乎對這件事非常堅持:“我沒想攔你,但你今天不一定能找到師傅幹活,我去找你吧,大不了我陪你改簽,晚一天回來。”
他說的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但阮薇知道他心裡有話。
她歎了口氣說:“嚴瑞,你也說了,有可能我們不會再回來,這是我在南省最後一件事,我想自己去。”
嚴瑞還是學不會勉強她,臨挂電話的時候,又喊住她。
他的聲音忽然有些怅然,輕聲和阮薇感歎:“我總覺得今天讓你一個人去,我一定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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