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薇恐怕早死過一百次了。
她手裡的衣服掉在地上,她想起當時在“等待戈多”那條路上,她問過葉靖軒,如果放棄敬蘭會,放棄他的野心和她走,他願不願意,葉靖軒當時不肯。
她明知答案還是失望,她不想成為他的阻礙和籌碼,但那回答難免傷心。
葉靖軒說過,他的野心就是她。
阮薇以為自己什麼都明白,可她從來都沒有想一想葉靖軒為什麼那麼執着要推翻會長,為什麼一定要由他自己掌權。
因為隻有葉靖軒成為會長,阮薇才能徹底安全。
她顫抖着問福嬸:“所以他總是跟着我,不是為了拿回芯片,是怕陳嶼找到我……”她說不下去。
阮薇在沐城開了一家花店,葉靖軒就想盡辦法終于進了蘭坊,天天去對面的咖啡館。她不再開店回家,他就守在小區裡。甚至嚴瑞當時受傷,她在醫院,葉靖軒也把花送到那裡。
他是無法無天的男人,為她甯願用三年的時間躲在黑暗裡,畫地為牢。
福嬸不忍心再往下說,過了好一會兒才告訴她:“我都活了這麼大歲數了,看的東西比你多,聽我一句吧,三哥對你是真心……”她已經年過六十,頭發還未全白,平日心寬,看着不顯老,但她這時候說起話來卻止不住擦眼淚,和她說,“三哥要娶你,那天家裡都做好準備了,可你沒回來。”
主卧的房間太大,内外分成了兩部分,房間的東南角有扇門通往浴室。阮薇站的地方剛好就在門前的暗影裡,她看見對面暗色調的牆壁上還挂着過去她的照片,這房間裡的陳設分明一絲一毫都沒動。
照片上是某年的冬天,她抱着摩爾,那會兒摩爾還小,愣頭愣腦,表情嚴肅卻透着憨,她笑得滿足,在書房厚重的書櫃之前,葉靖軒為她偶然拍下了這張照片。他格外喜歡,沖出來放大,還指着和她說:“看看,老婆孩子都齊全。”
那會兒阮薇嘲笑他:“大男子主義。”
現在她再看,恍如隔世。
陽光打出一整片藤蔓的影子,如同電影裡斑駁的鏡頭,打不散看不穿,全都鎖在老宅裡,一寸一寸都是從小到大的回憶。
他們這一生加起來才有多長,竟都和彼此相關。
阮薇去洗澡換了衣服,安靜下來坐在床邊,控制不住打寒戰,這一路擔驚受怕,回來才發現渾身發冷。福嬸知道她淋雨着涼了,趕緊讓廚房做了暖和的姜湯端進來。阮薇自知不能在這時候生病給葉靖軒添亂,于是趕緊往下灌,希望自己發了汗能好一點。
遠處雷聲滾滾,看着還要下雨,卻一直也沒落。福嬸忽然想起什麼,走過去把衣櫃門打開,指給阮薇看:“婚紗還在這裡,三哥不許任何人動。”
那是葉家傳家的一套古董,葉靖軒的祖母來自歐洲,家中留下了真正中世紀王室的刺繡婚紗,珍貴的蕾絲工藝曆經幾個世紀,直到今天都無法被模仿,何況還綴了極其罕見的深海貝母及碎鑽,堪稱驚世之作。
阮薇請福嬸去看看下邊的情況,她一個人在卧室裡坐着,把那襲婚紗抱出來,漫長的拖尾将近兩米,長長地鋪開一地。
旁邊就是梳妝台,但阮薇從不化妝,那幾年葉靖軒從來不帶她去應酬的場合,她就這樣素着一張臉,習慣到如今,現在梳妝台還是空的。她抱着婚紗躺下去歇一會兒,睜開眼正對着梳妝台上的鏡子,房間裡沒開燈,自然光線又暗,連她都覺得自己這張臉素淨寡淡,配不上這襲婚紗。
她一直以為自己沒有福氣,但又舍不得放手。每個女人最後的夢想,不過都是穿上婚紗,嫁給最愛的人。
愛情讓人變得貪心,好在,她總算回來了。
樓下漸漸開始有動靜,像是有人飛快向外走。
外邊的事沒那麼容易了結,但阮薇知道自己現在去問隻能越說越亂,于是就在樓上聽,可惜她的左耳因為車禍巨大的聲音造成耳鳴,現在雖然好多了,但還是有點聽不清。
隻言片語,方晟好像在說什麼:“會長要把葉家除名,沖着三哥來的人都等到了機會。”
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最終什麼聲音都沒了,阮薇一個人在卧室裡陷入無限安靜的環境,被困倦拖得半夢半醒。
葉靖軒處理完傷口走上來看她,他原本帶了醫生,想看看阮薇有沒有受傷,可他推開門發現她已經躺下了,于是讓人都離開。
他無聲無息地側卧在她身後,阮薇覺得有人,想要翻身,他卻從背後抱住她的腰,額頭貼在她背心處。
兩人的體溫交替,連那襲華麗的婚紗都不再是冰冷的。
阮薇的耳鳴好了,漸漸能聽見葉靖軒的呼吸聲,她的眼淚突如其來順着往下流,勉強擡手擦,濕濕涼涼蹭了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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