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金。
陳迹曾問奉槐,這敲擊在刀身上将手震得生疼的招式是什麼,奉槐回答,錯金,以巧力尋破綻斷刀,若不是鲸的材質特殊,也早就該斷了。
而現在,一個本該在圍攻下狼狽逃竄的醫館小學徒,在千錘百煉的本能下出手,竟是一出手便用醫館裡用來鍘藥材用的短刀,砍斷一刀,震飛一刀。
若不是陳迹第一次對外人使用錯金還有些生疏,恐怕兩柄刀會起斷掉。
兩名黑衣人相視一眼,他們隻覺得今夜有點詭異,能在這冷僻的房頂上遇到這種級别的刀客也就算了,為何這刀客剛剛要跑為何這刀客比他們還震驚?!
殊不知,陳迹與奉槐厮殺時隻覺得有力氣都用不出來,對方身上毫無破綻,往往都是壓制着他打。
與奉槐這種人做對手,他總會升起一種無力的挫敗感,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沒有練刀的天賦。
可當他把對手換成奉槐以外的人,好像一切都不同了
兩名黑衣人低頭再看一眼斷掉的刀口心中升起一絲恐懼,但既然來了便沒有退縮的道理,
兩人裹挾着苦寒之地培養出來的堅決意志,同時丢掉斷刀,從腰間抽出匕首刺來。
兩人配合默契,一佯攻一搶攻,一虛一實,封鎖住陳迹可能逃跑的路線。
然而陳迹忽然覺得,與奉槐相比,這兩人竟渾身都是破綻。
當一前一後兩柄匕首刺來刹那間,陳迹身子輕輕一側,避開兩柄匕首刺來的軌迹,而他左手抓住其中一人手腕,如鐵鉗般拉扯着對方無法将匕首收回去。
右手則輕輕一挑,刀刃便挑斷了另一人的手筋,當啷一聲,匕首掉落在房頂灰瓦上,滾到屋檐下的院子裡。
被斷手筋的黑衣人急速後退。
陳迹拉扯着另一人的手腕,如拉扯着一隻木偶般,緊緊貼着後退的黑衣人追擊,身催刀往。
短刀一下又一下刺進心髒、脾髒肝髒,最後一刀抹去脖頸。
另一名黑衣人手腕被鉗制拉扯着,隻能踉跄着跟上,他眼睜睜看着同僚被捅了一刀又一刀,卻連站都站不穩。
還沒想好該怎麼掙脫陳迹的手腕,卻見森冷刀光驟然倒轉,于月色下劃過他的脖頸。
血星輕濺在陳迹沾滿炭灰的臉上,他慢慢松手,任由黑衣人緩緩跪地倒下。
陳迹翻找屍體,他知道金豬麾下密諜都會帶着一隻銅哨,可以模仿鳥叫聲傳遞信息,但這兩人身上沒有。
這是元掌櫃的人……”
腿上的傷口刺痛,剛剛厮殺時還不覺得,現在陳迹才發現,厮殺時扯動了舊傷。
陳迹抹了抹手上的血迹,好讓自己拿刀時不會滑膩,可是沒用。
他低頭從衣擺撕下一塊布來纏在手上,再擡頭,目光越過屋脊看向紅衣巷裡,世子與白鯉身旁不知何時聚了幾名江湖人士,彼此交談甚歡。
卻見白鯉郡主和世子已經走到金坊門前,煙兒姑娘從門内走出,笑着将他們迎了進去。
果然是去金坊的。
陳迹心中歎息一聲,默默站在屋頂,迅速打量着四周。
他也顧不得世子和白鯉了,必須盡快找到元掌櫃才行。
紅衣巷裡,越來越多人走進金坊,卻始終沒見到元掌櫃的身影,不知對方是沒來還是已經進去了?
等等。
陳迹看見紅衣巷外的黑暗裡正有人影攢動,隻見上百名密諜腰胯長刀,分成兩隊從巷頭和巷尾包圍過來。
人群之中,金豬也披上了一身輕甲,沒了往日的和煦笑容,更像是一位殿前直駕的将軍。
更遠處,陳迹竟看到五百騎解煩衛用麻布包裹着馬蹄,人人鬥笠蓑衣,靜靜地持槍伫立在巷外的黑夜中。
為首之人橫刀與馬鞍之上,巋然不動。
林朝青…
林朝青也來了!
陳迹感慨金豬太謹慎了,這才剛剛從匠作監查到丢失火器的線索,竟然不惜與主刑司合作,直接将孟津大營裡的解煩衛都給調來悙峭氓瞑琏咴榚杭蘸椪愍汚釓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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