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霁是主,茉兒是奴,卻是茉兒搖了搖頭拿着主意道:“公主,這話可不對,您拿來是您的心意,二公主用不用得上,那就又是另說了不是?”
二人正掰扯着,昭陽宮小門一開——明安公主得用的宮女瑞金好巧不巧的,拎着個書匣出來了。
瑞金一擡頭,正看見自家的大門前杵了兩個人,不由一愣,旋即便笑道:“請大公主安。殿下來了怎麼不進去?我們公主恰好才起呢,您說巧不巧?”
才起?她們兩個時辰的早學都散了,薛霁一時未免疑惑,臉上也不由帶了出來,瑞金見了,便笑嘻嘻替明安辯解道:“昨兒王博王老大人出了個難題給她,偏沈三公子也在,公主發了狠,定不肯落于人後的,苦苦鑽研,熬了半宿方有眉目,今早便起遲了——算來其實也不過就休息了一兩個時辰呢。”
茉兒一聽可算是來了勁,忙堆起笑來沖口道:“不知是個什麼題目?興許大公主亦可幫着參詳參詳。”
薛霁一聽臊得臉兒通紅,低着頭恨不能找一條地縫鑽進去,實在是丢不起這個人,連忙細聲描補道:“若是朝廷要事,隻怕我們是不好聽的,倒不可叫你為難。”
瑞金卻是半點沒露出鄙夷譏诮的神色,恍惚未覺主仆倆的這場官司似的,書匣往地上一放,甩了甩墜得酸痛的手腕,興頭道:“還說呢!昨兒我可鬧了個大笑話!要說是什麼事,無甚不可說,殿下不必忌諱,王大人也不過是就着手裡的折子随口提來罷了——平川的情形,大公主您想必也所耳聞,隻是如今益發不好了,疫後十室九空,萬頃良田無人耕種······”
她是跟着明安公主長見識的人,輕飄飄說出了一句“您想必也所耳聞”,說起朝廷大事來平常的态度如數家珍,卻叫薛霁越發渾身不得勁兒起來。
瑞金爽利火爆,卻非是心粗之人,見狀暗惱失言,連忙接着岔開道:“老大人令公主拟策,奴婢也是沒成算骨頭輕,好端端的倒在公主面前賣弄,問公主道,‘何不廣征别處貧農,贈地贈種還愁無人應征嗎?’”
薛霁雖則有些自憐敏感的毛病,畢竟也是皇家公主,自有其襟懷坦白落落大方的傲骨在,聞言并不以自己不知而徒加掩蓋,不恥下問道:“難道不是嗎?想來是我不懂的緣故,此計叫我聽來,的确是良策啊?”
瑞金估計是沒什麼正經的差事的···閑得,興緻不減的又道:“卻不是,公主當即便笑奴婢是沒經過看過,坐在高閣之中想當然呢。咱們哪裡能想到——那些農人,一個個竟都是死腦筋、榆木跟!說什麼故土難離,便是在自己家裡餓死,也不願‘抛離祖宗’,大公主您說,可不可笑?”
她見薛霁有興緻,便多說了兩句,把這當作笑話講出來,卻是萬萬也不曾想到,這話正撞在了薛霁的心事上!
——目不識丁的農人也知道故土難離,家裡再揭不開鍋也總是家,自打幾年前生母獲封昭儀搬離了鹹陽宮,四弟又正是已長成、惹人操心的年紀,那頭是萬萬也顧不上她了···養母陳貴妃呢,再如何終也隔了一層。
人人都背地裡說她薛霁的命好,賺了個貴妃做養母,平白漲了身份,可是茫然四顧之際,偌大的紫禁城,何處又是她的“故土”呢?
薛霁低頭不言,茉兒卻是心不在焉沒注意到她,隻顧興沖沖地催促着快講二公主有何高見。
瑞金呢,則是注意到了也隻能當不知道,隻希望着能轉移些許大公主的注意力,便道:“沈三公子出身将門,當下略一思索,便提出可用以安置傷兵一舉兩得的計策來,得了聖上與衆位大人的嘉獎。原本照着這個思路想下去,邊陲遺民、鳏寡孤獨者,可類比的便多了,公主卻是個最最要強的性子,不願拾人牙慧,回來以後翻了半晚上的農書,圈了不少可代人力的新式農具,這不?正等着送出去着人實驗呢。”
說着踢了踢書匣,薛霁這才知道她是辦何差,不敢再耽誤人家的正事,連忙催她快去,瑞金客套兩句,方樂呵呵告退了。
薛霁搖頭失笑,睇了茉兒一眼,難得略顯尖刻地帶着些諷意道:“你瞧,當下人當到這個份上,才有勁兒呢。否則,主子不争氣,底下人自然也隻得混日子了。”
這位主兒素來是連句硬話也不會說的軟和性子,茉兒雖聽了隐隐覺着不對勁,也隻以為是自己多心,附和地笑了笑,扶着她的手一同進去了。
因有人通傳之故,宮主人也知道客來,往出迎了幾步。
遠遠見了主仆二人便浮起笑影兒來,薛霁因她友善不由放松了些許,亦緊趕了兩步,彼此見過禮,方攜手分次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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