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昌輝自個兒心虛,總想描補,明明人家已經并沒有疑心他了,剛踏實坐了一會兒,就忍不住畫蛇添足地故意道:“唉——老四是好福氣啊?”
說着斜睇了薛雯一眼,好像失了這次機會他多懊惱一樣······
薛雯聞言身形微動,慢慢放下了酒盞。
——她對這位大皇兄···是有怨的。
這事說起來不怎麼公平,算得上是遷怒。
所謂“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上給薛雯的是雷霆,給薛昌輝的是雨露,但其實都不由得他們自己選,都不過是棋盤上命運難料的棋子,對于她所經曆的一切計算,薛昌輝實則是全然無辜的。
可她還是忍不住不去怨恨,忍不住去不平,忍不住心态傾斜······
所以她默了默,忽而勾唇一笑,夜色中一雙灼灼的美目熠熠生輝。
對于薛昌輝的懊惱,她雲淡風輕遊刃有餘地調侃:“是啊···雯嘗聞,‘滿腹經綸白首不第,才疏學淺少年登科’,此皆時運也——皇兄,您說是嗎?”
薛昌輝開口本來不過是逗着她玩兒呢,仗着自己棋高一籌,拿他這被蒙在鼓裡的傻妹子當個樂呵,很有幾分“正在城樓觀山景”的淡然從容。
可這人講話實在是會氣人,寥寥數語,倒把他激出了兩分真火氣,沉下臉來略微坐直了一些,冷哼道:“瞧瞧你說的這話?蓁娘,你也是得名師大儒教導,得父皇青眼看重,又素來在姐妹中出衆,這就是你的體悟?這就是你的秉性?”
他若隻作玩笑,那薛雯便能以玩笑而掩蓋尖刻,但他若是闆着臉擺起大哥的譜來,按理來說薛雯做妹妹的,依禮應該就隻能乖乖領訓了······
但誰還沒有幾分脾氣呢?在這憋悶得人快要發瘋的皇宮裡,在這一堆亂麻一般烏七八糟的破事裡,在這無論怎麼努力好像也無法逃離的破事裡,誰還沒有幾分脾氣呢?
薛雯擺弄着酒壺,晃了晃壺中酒,似笑非笑地也直視着薛昌輝的眼睛,淡然道:“這正是我的秉性。皇兄——父皇青眼,人中出衆,這正是我的秉性。皇兄您還不明白麼?若非秉性如此,哪來的皇寵,哪來的如今呢?”
這話說得深了,薛昌輝心裡一突,未免有些不敢接招。
有這半刻的停滞,緩了一緩,彼此都冷靜了不少。
薛昌輝這才勉強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眼中暗含深意地玩笑道:“可是蓁娘,若真是‘滿腹經綸不第,才疏學淺登科’的話,國之何如,朝之何如,金銮殿上坐的皇上之何如呐?皇妹——你說,是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兄妹倆到底是鬧了個不歡而散。
第二日送四皇子離京,也彼此站得遠遠的。
薛昌韫見他們兩人誰也不理誰的樣子,一看就是鬧矛盾了,不由爽朗笑道:“大哥,小土匪的脾氣倔,你這做哥哥的,應該多多忍讓才是啊。”
薛昌輝懶得看他那笑出一臉褶子的傻樣兒,擺了擺手不耐煩道:“得得,要你在這兒撺和?快走吧,别誤了好時辰。”
薛昌韫嘿嘿一樂,不以為意道:“這有個屁的好時辰,欽天監就愛弄這些糊弄人的花頭······”
說着潇灑翻身上馬,抻了抻手裡的牛皮馬鞭,意氣風發道:“妹,你瞧——哥這‘吟鞭東指即天崖’,美不美?”
薛雯忍俊不禁,闆着的小臉兒上露出笑意來,也一派輕松地滑狡他道:“美,就怕四皇兄你是策馬向北凍掉牙···那就更美了。”
薛昌輝聞言噗嗤一樂,轉而又想起和薛雯鬧别扭着呢,連忙假咳了兩聲,把那笑意給憋了回去了。
薛昌韫呢,被打趣了也不惱,反而見薛雯被自己逗得高興了些許,就也欣慰地露齒而笑,擺了擺手道:“得了,管他是即天涯還是凍掉牙,走了!”
說着一甩空鞭,大腿一夾馬腹,便已揚塵而去了。
······
二公主和大皇子小孩子一樣鬧了别扭了,是最近阖宮裡的新聞。
慕容皎皎最近心情明媚安穩知足,不假人手地縫着一件給寶甯郡主做的小物件兒,笑着打趣道:“虧爺還是當哥哥的,怎麼大了大了反而活回去了?還跟蓁娘鬧别扭,也不怕人笑話。”
薛昌輝冷哼一聲,氣沖沖扔了手裡的書道:“你還說我?那丫頭瘋魔了!看何時把自己折騰進去了她才老實呢,我才懶得理她。”
慕容皎皎見他一副動了真氣的模樣,不由放下了手裡的活計,訝然道:“這是怎麼了,說着說着怎麼還急了?”
薛昌輝也正懊惱自己失态——再大的火也沒有沖着她發的···見慕容氏小心翼翼的樣子,他忙平複了半刻,含笑道:“沒事,說出來不過是小事,我也就是一時上火罷了,你放心吧,難道真跟個丫頭片子計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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