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雯見狀不由一哂,忍不住暗自在心裡嘀咕道:“這話我老爹說也就罷了,隻當是慈父之心,假是假了點兒,總還算是有譜兒,這幾個又是在這湊什麼熱鬧,沈堯回來便回來了,還‘天佑殿下’,呿。”
幾位大人并不知道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公主已經在心裡頭罵他們“老沒正形”···有幾個自覺“臉大”的,跪完了皇上還想過來搭讪薛雯。
總之喜意洋洋,正一團亂着呢,門外的太監一聲高唱通傳,“宣武将軍沈堯到”。
随着這一聲落下,大步流星氣宇軒昂地走進來的人,鐵甲森寒——隻有極大的功勳,沐得極大的皇恩者,方能入弘德殿佩重劍不卸甲。
衆臣見沈堯得此殊榮,頓時幅度很小地與左右交換着眼神,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值得品味。
薛雯自然不與大臣們同列,而是立在了禦座之右,她微微側身避開了沈堯的大力參拜,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下首“死而複生”的沈将軍。
——如今的沈堯,已經再不能适用幾年前京城中的姑娘小姐們暗地裡盛傳的那句“沈郎獨美”了···他樣貌神色略顯蒼涼憔悴,冰冷的無情目似枭鷹如狼犬,與之對視片刻,就能讓人不寒而栗。
這也難怪,鐵馬冰河以命相搏方有今日,曾經的如玉郎君,自然再也不是陌上足風流的“春閨夢裡人”。
盡管有良策,但西南仍是打了一場惡戰,殘酷之處薛雯人在京中亦有所耳聞。聽說,戰場上積了厚厚的一層肉泥屍塊,事後掘地三尺才不見血色,其情其景,堪比人間煉獄。
所以沈堯當然變了,“羅刹惡鬼”重回人間,他一身肅殺之氣,與這金碧輝煌的大殿和玉冠朱衣的群臣有些格格不入。
奇怪······
好生奇怪。
她自然從沒有想過自己能對沈堯冷漠以待,活着便是天大的幸事,不管他們之間,她和沈家之間發生過什麼,她都理當為沈堯高興激動才是。
薛雯想自己的心事想得入了神,甚至有些迷糊怔愣地微微歪了歪頭,“好生奇怪,他變了這麼多,他起死回生站在了眼前,我的心,怎麼這麼平靜呢?”
見到了沈堯,僅僅隻是見到了沈堯,薛雯就似乎感受到了久違的平靜,她整個人都放松了兩分,甚至品味出了幾絲“歲月靜好”的可笑欣慰。
就好像又是一個七八年前的再普通不過的日子,和以往的每一日都沒有什麼區别。
薛雯沒等沈堯就自己跑來了弘德殿,鄢老大人肅着一張臉準備出題,又忍不住,隐晦地責備搶先的薛雯“這是勝之不武”。
後來的沈堯急匆匆進殿請安,臉上挂着溫吞和氣的笑,瞥一眼薛雯,請罪道:“都是元麒磨磨蹭蹭,不怨二公主到的早。”
——不像是久别重逢,倒好似隻是如常日夜。
她愣愣的,慢了半拍,沈堯倒是在起身後的第一時間就把目光投向了她。
——沈三郎的眼睛原本就有這麼亮嗎?讓人心悸緊張?
奇怪,奇怪的事情怎麼這麼多。
沈堯動了動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麼的,就連皇上也善解人意地端起茶來,刻意留出空檔給這二人似的。
下一秒,卻忽聞一老妪悲号道:“我兒!元麒,我的三郎何在?”
——沈家的人終于來了。
薛雯微微松了口氣,又趁無人注意之際,悄悄地向後退了半步。
衆人都不是第一次領教了···料想着有沈老夫人在這兒又哭又叫地攪和,今日想必也不是一個奏對彙報的好時候了,皇上索性開了恩,準沈家人先回去團聚,省得在他這弘德殿竟吵得跟市場大街一樣······
沈郡王等人微微臉熱,隻得謝了恩,扯着一步三回頭的沈堯連忙走了。
那沈老夫人,雖說一身的小毛病,但的确也是真疼愛沈堯的,打見到了就一直攥着他的手不肯撒開,好似生怕這一松手沈堯就會不見了一樣。
就連沈郡王也是難掩激動,和哭成了淚人的小胡氏相互攙扶着慢吞吞走着路。
他們一行人剛下了白玉階沒走出兩步,薛雯便也後腳退了出來,瞧着方向,是打算直接回西六宮。
沈堯一眼瞧見,下意識地掙了掙,沈老夫人也看見了薛雯的身影,正恨得牙癢癢呢,察覺到乖孫兒的意圖,連忙一把給薅住了,不樂道:“三郎,你也大了,也要知道個輕重緩急,你娘老子還有我這老太婆,這些日子以來為你肝腸寸斷提心吊膽,正是一家團聚的好時候,你如今這是要往哪裡去?”
沈堯聞言不免有些猶豫,長輩說出這樣的重話,他到底是不得不顧忌,隻得低聲應了一聲,扶着沈老夫人,仍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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