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薛雯來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一直以來,都是其他人得雷霆,薛昌輝獨得雨露,而薛雯尤其擋在最前面,迫不得已吞下顔色鮮亮好看的毒藥,還要遭人嫉恨。
到如今一道冷血無情的密旨,雷霆終于也降臨在了薛昌輝身上,這一方面讓薛雯多年來對他的遷怒和惡意一下子已失去了理由,另一方面,又讓她在内心的深處,升起了自己都難以正視的、隐秘的、不道德的快感。
另一頭,對于薛昌輝來說,妹妹再怎麼樣都是自己的妹妹,盡管她桀骜不馴,盡管她性情乖張,都還是惹人疼愛,需要退讓的妹妹,他從來也不曾真心地惱過薛雯。
可是······事到如今,事實又是若非她出手算計,若非她将自己的母親慕容氏推上後位推上風口浪尖,也許今日的一切都會不同,也許慕容氏不會身死。
他當然知道是母親自己心大了,也當然知道害母後性命的是他的父皇,他當然知道,人死如燈滅,結局已定,一切“如果”其實都不過是虛假的徒勞······
但,但是。
薛昌輝微微歎了一聲,到底沒有把那個“謝”字說出口。
甚至,刻意地移開了自然的與坐在他正對面的薛雯對視的目光,别扭地轉過臉,沖着常嗣年道:“老将軍,如今看來,恐怕還需要您助我,拿下郭長明将軍,趁此機會,我好回雲南自己的地盤去。”
薛雯也同樣移開了目光,聽了他的話不太贊同,卻是沖着另一邊,常嗣年對面,自己側邊的沈堯道:“阿兄,此地有多少駐軍?”
沈堯眼神在兄妹二人身上溜了一圈兒,他在薛雯面前不敢“造次”,也沒道理趟人家的渾水,便隻當不知,忙道:“有近十萬。”
薛雯點了點頭,又問:“親王府配護衛多少人?”
沈堯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瞟了一眼楚王,道:“千衆。”
薛昌輝聞言露出沉思之态,片刻,點頭沖常嗣年道:“如此,本王最好還是留在此處更為穩妥,隻怕還得求将軍庇護了。”
他們兩個在這兒隔空對話,把自己和沈元麒夾在中間,常老将軍是個大老粗,一時有些跟不上小年輕的路數,沒有及時接話。
氣氛也有些凝澀,沈堯見狀,忙笑着插話道:“這也好辦,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現成的,我把那姓米的錦衣衛······”
話說一半兒,薛雯端起茶盞來,輕輕咳了一聲,沈堯跟被針紮了一樣,前一秒還侃侃而談,下一秒立刻住了嘴,摸了摸鼻子掩飾尴尬,聽話而又乖巧地坐好了。
薛雯嫌他鬧騰,都這時候了還嬉皮笑臉,瞪了一眼,問道:“大皇嫂和侄子侄女可在營中?”
薛昌輝對着常将軍道:“不錯,還得勞煩将軍将我妻兒接來,以防有變。”
······
這不毛病嗎?!瞎裹亂!我倒成了傳話筒了,陪你們在這兒過家家。
常将軍受不了這份亂勁兒了,起身告辭道:“那你們聊着,我先去布置布置。”
而常嗣年前腳剛走,薛昌輝後腳就也連忙站了起來,假咳了兩聲,道:“那···你倆聊,我先去安排安排。”
說着就跟後頭有狗攆着一樣,慌裡慌張走了。
正好,薛雯本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皇兄,見狀立刻松了一口氣。
沈堯得空将自己前番的布置一一說了,薛雯聽了這虛驚一場,也不由大為感歎,道:“幸好你認出了他,否則吳千戶危矣。”又問:“你可知道吳千戶被關押在哪裡,可有得用的人選?這兩天就把他救出來吧。”
沈堯乍聽不解其意,道:“如此豈非打草驚蛇?我了解郭長明将軍,他是一個萬萬分小心謹慎,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别說他現在更信吳大力,就算是他已經懷疑,一時也不會打殺他,隻會進一步查探,直到證據确鑿,大力留在那裡,還是比較安全的。”
薛雯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正是要打草驚蛇啊,常将軍對待上一撥殺手的辦法就很聰明——我們就是要打草驚蛇,讓郭将軍信了米安傳來的真消息率先鬧事,咱們才好故技重施,名正言順地裝糊塗,将他扣住。”
沈堯露出恍然地神色來,薛雯接着道:“不過···你剛剛說他生性謹慎···那麼,恐怕光是吳千戶逃走還不夠他短時間内下定決心行動,我看,總要再想個法子,逼一逼他才好。”
沈堯應諾,沉思起來。
三日後,常嗣年按照計劃布置完畢,沈堯的人當晚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救走了吳大力,郭長明得知吳大力逃走的消息後大驚,可冷靜下來後,卻又舉棋不定起來,疑惑這陸九一明明已經初步取得了自己的信任了為何要逃走——難道,是另一人米安有同黨,故意劫走了陸九一,使了一出反間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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