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堯正要繼續倒立,薛刺兒頭終于敗下陣來,依依諾諾起身,垂着腦袋一蹲膝蓋,道:“母後,兒臣知錯了。兒臣不該貪玩,不該頂嘴狡辯,請母後責罰。”
沈堯幸免于難,胡皇後笑歎一口氣,讓兩人坐下,一人賞了一碗加了不少藥材熬制的老梅湯,别真的折騰中暑了。
恩威并施,見薛雯倔勁兒過去了,胡皇後又耐心道:“你别不服,且不說外頭能不能買着真家夥,若是買着哄人玩兒的還好了,若真是讓你們撿着漏了···此乃靈器也,豈是輕易能碰的?你倒好,還放到枕頭底下···東橋來回的時候,本宮吓得心都不跳了,你這丫頭!真是個傻大膽。”
薛雯不怕神鬼之說,對于瞧着仍心有餘悸的胡皇後并不能感同身受,倒是前半句她一下聽進去了——一想也是,沈泰安管沈堯管得嚴,一個銅闆都要記賬的,生怕他被沈老夫人寵壞了,真成了無用纨绔了。他又手松愛瞎買,本就攢不住錢,自然是鑽街串巷買的地攤貨了,哪會有真的嘛。
熱乎勁兒立刻過去,興趣缺缺起來,從此,再也沒碰過那個所謂的三清鈴了,胡皇後不知道她的“傻大膽”一點也沒消退,純粹是嫌棄東西假冒呢,不過結果是好的,且就不多論了。
再大一些了以後,薛雯也懂事了,自然就更看不上這些小玩意兒了,書多一些——其中,便有這本《玄玄詩集》。
她開口要來,自然是人人都聽見了的,薛昌韫好奇道:“這又不是什麼稀罕,怎麼挑了半天挑這個?皇妹,你沒看過嗎?”
他自然也知道分寸了,當着兩個外臣,沒把“蓁娘”這個名字叫出來,薛雯聞言笑答道:“回皇兄,并非是沒看過,隻是以前看的那本裡,有些不通的詩句,我疑心是盜印的,沈元麒還說不是-如今對照對照便知道了。”
張子初又一次擡起了頭,朝過看了看,馬祖昌忽然在一旁适時開口,接話道:“哈哈哈,公主,這可算是碰上了!正可以問我這個師侄的——這一本麼,天底下再沒有比他更知道正本的了。”
······
說起來,薛雯對馬祖昌這個人的觀感,頗有些複雜。
一方面,打最一開始上說的話,薛雯、馬祖昌,還有薛昌輝,三方本是最初的合作關系,盡管後來證實了螳螂與蟬,薛昌韫是那隻黃雀,一家子兄妹,誰也比誰不傻,但買賣不成仁義在,何況還成了一樁買賣呢?就隻憑當初周旋之下成功讓薛昌輝提前去了雲南,薛雯對馬祖昌的印象就理應還不錯才是。
可另一方面,先帝的死因···到後來次次反複分明嚴重,太醫們束手無策,卻好得蹊跷的病,那一粒粒暗紅色的丹藥······
要知道,太醫們雖然慣開溫吞藥方,可也是對症下藥,他們這些所謂的貴人們,身體嬌貴,吃不住太大的藥性,先帝的病是明明白白的,可竟然好得那麼快,好了以後與常人無異,分明是用了虎狼之藥,隻求短期效果,竭澤而漁,不顧以後的治法——又一度讓薛雯對他懷有敵意和惡感。
甚至,想得更深了一些,對薛昌韫也多了幾分審視。
此次回京後,薛雯一直在暗中探查,幾日前終于有了眉目,丹藥沒有問題,并不是預想中更糟糕的情況,那丹藥甚至并不是薛雯以為的藥性猛烈不顧溫養之法,它隻有一個不同尋常的作用——能夠暫時麻痹病痛,但緻人易怒。
至此,環環相扣終于齊全。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平帝雖然從來是多疑狡詐的,後期的行事卻仍然讓了解他的薛雯感到心驚,乃是藥性發作,心中躁郁的緣故——此一計,針對的是西南的薛昌輝,為的是斬斷他歸京的最後的可能。
也難怪廢帝在位時辭官的慕容文臣如今已舉家遷去雲南投奔了薛昌輝,而這位馬祖昌的師兄,對楚王說出了“有祖昌,毋歸京”的警告。
——一日有馬祖昌輔佐在皇帝身旁,就一日不可歸京,自投羅網。
馬祖昌配得上這樣的忌憚,他補足了薛昌韫狠心不足,權謀不足的缺點,實在是一個不容小觑的角色。
——當然了,薛雯當時聽到慕容文臣的這句話的第一反應,就是薛昌輝又在裝相,這不過是他向新帝示好的手段······
總之,好感變成了敵意,敵意又變為了忌憚,薛雯沒有一點兒與之玩笑的心思,聞言笑了笑,十分恭敬地道:“馬大人都這麼說,張先生必定是有過人之處了。”
馬祖昌自然感覺到了她态度疏離,但并不介意,和善地笑了笑,又悶頭抄開了,張子初在一旁連忙接話道:“公主言重了,‘過人之處’不敢當,隻是···子初正是修行于青玄山的,對這本詩集十分熟悉,也參與了校版,故而師伯有此擡舉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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