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堯已經搬離了王府,沈泰安老天拔地地登門,一句話就讓人堵了回來:“是我求來的,您就别問了。”
當時恨不得把這個逆子亂棍打死,如今卻是柳暗花明是福不是禍了,沈泰安遙想起當初動了心思——想着···既然這事兒是沈堯促成的,又實乃二公主的心意,沒有情,總還有恩吧?
“所以這便來攜恩圖報了?”
沈堯連忙道:“豈敢!我是實在做不出來的,說真的,其實有多大的手就端多大的碗,我沒覺得這個郡王的爵位就真有多好。我有手有腳的,雖不敢自誇可效祖宗的功績,但而今總也不算太差了——到時不管是西平還是東平,自己難道掙不下麼?”
薛雯站幹岸事不關己,搖着扇子,心不在焉地道:“你掙下的是你掙下的,祖宗基業是祖宗基業,豈能相提并論?老郡王拿命換來的,斷然不能折在你們手裡啊,沈郡王自有他的道理。其實,攜恩當然要圖報,有用不用,過期作廢。當官一道,你還是要同爾父多多學習。”
她和自己說話夾槍帶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沈堯并不把難聽話放在心上,隻是沒頭沒尾地另起了話題,蹙眉道:“你怎麼用來越嚴重了?這才三月初,怎麼就用上扇子了,這屋子裡也不熱啊。”
這話看來是問到點子上了,薛雯起了談性,立刻眉目生動起來,長歎了一聲,苦惱道:“并不是——是安司藥要我吃的一方補藥,才隻吃了兩副了,每日裡熱燥得都不行了,心裡也煩,跟踹了兔子似的,心神難定,我饒問她,她隻說是應當的,也不知是哪門子的‘應當’法···煩死了,吃完這一程,我說什麼也不吃了。”
沈堯聞言,連忙勸谏道:“都說‘傻小子睡冷炕,全憑火力壯’,可見這‘火力’就是人的精力,年輕時嫌熱,越老了便會越畏冷起來了。所以,你現在這樣,原是好事,你還是要遵醫囑才是。”
薛雯胡亂點了點頭,扇子扇得更起勁兒了,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嫌他絮叨不樂意聽,繞回去道:“你一進來說什麼?遣回原籍?這是怎麼個意思?我如今可是聽不得這四個字的,一聽就來氣——薛昌煜這···我外祖父這一來一去地這麼一折騰,聽說卧病在床了,我還說得空要去看看他老人家呢,竟然一直沒得出這麼個‘空’來,唉。”
以前從沒聽他說過表功過,今兒是薛雯率先提起來了,沈堯才道:“你不用太擔心,我去看過兩回,瞧着倒是還好,就是短精神,想來,伯爺本就是高壽了,自然需要保養,有些小小的不好也是正常。聽說,回了一趟蘇州倒病了,老太爺還挺懊惱,想着自己本是土生土長的蘇州人,在京城待得久了,竟然反而不适應蘇州的氣候了,直叫嚷自己不中用,發老小孩的脾氣呢。”
沈堯最知道她的性子,所以斷不會搞報喜不報憂的那一套,說的想必都是很客觀的實情,薛雯一聽他說外祖父狀況還成,便不由松了一口氣,點點頭道:“那就好,嗐,這也難怪的,大半輩子沒回去過了,故土也成了新居了,又什麼可懊惱的。”
這話可有門道兒,沈堯立刻接着這話頭道:“可不是麼,其實人是最會忘本的,我看,我爹八成早就忘了,我們家本是滁州的農民了吧。”
薛雯笑了笑,反過來勸他道:“你瞧,就為了讓你來求我的事兒?哪來這麼大的怨氣嘛,我都不生氣——你來跟着我辦兩天差,你就知道了,沈郡王雖愛好鑽營,有些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決心,但為人最起碼還是正派的,相比他來說,這天底下的奇人狗才,那可是多了去了,你隻要見識上一兩個我這幾天應付的‘奇才’,到時你再回去,保管你心平氣和、父慈子孝呢。”
沈堯聽這話,一時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誇人還是罵人呢···反正難得胡塗,家裡人早把薛雯得罪死了,想也知道不能要求人家對着自己還有好聲氣兒的···便沒再細想。
隻道:“唉,我說這話倒也不是全為這一回的事——我爹這些年變了很多,想是···‘亂花漸欲迷人眼’吧。叫我說,我祖父戰死西南,立下偉功,這個王爵給了他是應當,我爹卻因舊傷退守京城富貴,那麼把這個爵位再交出去,不也是應當麼——再說,人家不也沒讓他交嘛?都夠仁慈的了,還有什麼可不知足的,有那不知足的功夫,不如想想怎麼靠自己掙回來,也比現在蠅營狗苟的強。”
——說來有趣兒,當初,沈郡王嫌棄沈堯的一句“哪有仗可打”,不顧沈老夫人的哭天搶地把人扔到了兇險艱苦的西南去曆練,如今,風水輪流轉,又或許是父老子強的宿命,沈堯竟轉過頭來嫌棄起沈郡王的激流勇退,卸甲養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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