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薛昌韫接話,“劫後餘生”的永和郡主就連忙跪下道:“符香領旨謝恩,謝陛下,謝明安長公主。”
可見其人雖然跳脫小蠢小笨,大體倒還算得上是識時務的······
等到宴席散後,薛雯更是早已将這一場小小的鬧劇抛到了腦後,倒是徐妙言還在忿忿不平,道:“真是窮鄉僻壤出刁民,叫她一聲公主她還當了真不成?哪來這麼大的臉,好好的日子非要鬧事,惹人的不痛快?”
文渺煙抱着小兒子在一旁偷笑,打趣道:“賢妃娘娘好威風,如今成了代後,果然大不相同,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徐妙言的閨名是一個單字“荟”,意為草木繁盛,是在她大了以後,因其性格活潑能言善辯,家裡人半是玩笑,才取了“妙言”二字為小字,她倒喜歡,也就這麼叫下來了。
誰想進宮後偏偏遇上了文渺煙,兩人眉眼相像,連名字也是同音,徐妙言一開始,便難免心裡對文氏存了些别扭,尤其是在得知了文氏是薛昌韫求而不得的心上人以後,那就更别扭了。
那時候她剛冊封為四皇子側妃不久,常常纏着孝仁皇後同寝,就是為了避寵,面上雖沒有傻到流露出什麼來,但心裡膈應,躲避薛昌韫如蛇蠍。
這一層心事,便是連素來與她親近,情同姐妹的孝仁皇後都不知道,一直被她深埋于心底,表面上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徐,每天快快活活的。
薛昌韫有時候也會露出無奈的神色,歎氣道:“妙言還沒開竅呢啊,孩子一樣,對情愛還全然無心呢,這麼半大的丫頭,人也天真,怎麼就給選進來了呢?”
于是徐妙言知道了薛昌韫對自己至少是憐惜的,所以她不怪文渺煙,也不怪薛昌韫,隻是心裡别扭,小小百戶家的長女,徐妙言也有自己的驕傲與矜重。
可是薛昌韫卻好像真的喜歡她似的,帶着她騎馬蹴鞠,也帶着她吟詩作賦、風花雪月。
徐妙言練就了描畫眉眼的功夫,自認已與那文渺煙絲毫不像了,卻仍不見薛昌韫對她置之不理。
他本就生得高大俊朗,待人如此和熙體貼,徐妙言的心一點一點地軟化着。
徐妙言出身不高,徐家比起别的宮眷們來說實在是小門小戶,她雖識字,讀書卻并不多,薛昌韫見她為此而自卑不樂,便帶着她,教着她,耐心極了,寵溺極了。
他在紙上寫下自己的表字給她,告訴她正妃張氏和已經十分受寵了的卓氏都還不知道——乃是“亢之”二字。
徐妙言因着一腔直頭愣腦的脾氣,亮亮的眼睛盯着他道:“殿下,您該取‘杭之’而字才是啊。”
話起突然,薛昌韫不解其意,徐妙言一字一頓地吟道:“渺渺煙波莫能極,誰雲一葦可杭之。”
詩裡藏着文渺煙的名字,笨拙地試探。
薛昌韫愣了一瞬,回過神來以後卻并不見窘迫羞惱之色,而是爽朗大笑,摸了摸她的頭,贊歎道:“小徐已經出師了?依據起經典來連我也跟不上了。”
徐妙言道行不夠,忍不住挂上了疑惑的神色偷偷打量他,被薛昌韫發現了,在她鼻尖前打了個響指,好笑道:“小丫頭片子,心眼兒還挺多,就是動腦子少了點兒,怎麼不想想,你姐姐為什麼不問呢?”
他說的“你姐姐”指的是正妃張妍,徐妙言一想也是,她都知道,張妍不可能不知道,何況還有個慣會恃寵生嬌的卓青茗在那裡戳着呢······
娘娘為什麼不問呢?徐妙言陷入了思考。
“想想吧,”薛昌韫氣定神閑地打趣她,“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咱們小徐就算是開了竅了。”
徐妙言想不通······
可是她也因為薛昌韫光風霁月的做派,終于解開了心結,與薛昌韫相處時,也不再存有最初的那芥蒂了。
她想通了很多的事,妥協了很多,變了很多,唯獨這件事,過了很多年,她始終都沒有想通。
後來張妍病中,她實在忍不住,拿着這事兒去煩人家,這對夫妻的神色竟是如出一轍,張妍也是又是好笑又是寵愛地摸了摸徐妙言的頭,歎道:“傻妙言,我都嫁給王爺了,他能有多喜歡吳陽縣主呢?”
······
——于是徐妙言明白了,這世上有能做夫妻的不喜歡,也有權衡利弊後放棄的喜歡,有夾雜了家族的喜歡,也有夾雜了顧慮的不喜歡,自然,也有夾雜了家族的寵愛了。
可是,她想明白了以後,再想起校場上,搖搖欲墜手持球棍策馬奔來的薛昌韫,笑着喊道:“好你們幾個,欺負我們小徐落了單了?”
······她還是會心動。
那天的陽光刺人的眼,她還是會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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