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沈堯離京前一日,薛雯再一次地為他餞行,這一回,卻是在初具景觀的公主府中了。
夏日的夜晚,雖無涼風,但暖風倒也習習,吹得人舒服喟歎。
二人于涼亭之中對月對酒,此時距薛雯的生辰還有兩三日,沈堯又想起了年少時的那句“十五的月亮薛雯圓”,不由笑着灌了自己一杯酒。
而今回首往事,竟如隔了一層雲霧一般,太多的事情都已經記不清,變得不真實了起來。
反之,最深深記得的,就是他自西南九死一生地回來,弘德殿前的白玉階上,薛雯展顔一笑,對他說“給沈将軍道喜,大難不死,又立下了奇功,此番必會高升的”。
他的人生好像是從那一日起才像模像樣起來的,或者說,他的人生好像是從那一日起,才開始的。
——仿佛是從那一日起,沈堯才脫胎換骨,真正成了一個獨立于天地間的人,也仿佛是從那一日起,他才真正正視了自己的心,在薛雯面前也做了幾回“人事”,換得了她的改觀和時隔多年的平和以待。
也罷,不提也罷。
兩人天南地北地聊着天兒,一會兒說劉意生下的大胖小子,一會兒說高侍郎被小妾抓花了臉的新聞,薛雯笑得嗓子疼,執起酒壺來想潤潤口,倒了半天,卻隻倒出個杯底。
倒個酒而已,明明也不是什麼可笑的事,兩人卻又是一陣笑,明顯是都已醉了的。
薛雯把那小半口喝了,輕咳了一聲道:“好了,阿兄明天還要趕路呢,早點兒回去吧。”
說着一邊起身,一邊想起來了又問道:“聽說,此番崔波也同去嗎?”
沈堯亦起身,點點頭無奈地道:“煩死個人了,不過好男兒志存高遠,他這麼些年也沒止了心思,可見有些毅力,還是有可取之處,也許,還真能有一番作為也說不定,我也不好一味攔人前程,隻能應了他。”
薛雯親自送他出後花園,把他交到了引路的小太監手裡就止了步,含笑道:“今日多飲了幾杯,隻怕明早會起不來,我明日就不送阿兄了,在此祝你一路順風,再立大功。”
沈堯笑着拱了拱手,轉身走了。
瑞銀上前來扶着公主的手,主仆二人剛走出去幾步,身後的沈堯卻又叫住了薛雯,夜風送來了他的聲音,道:“蓁娘,你要同我一道去西南嗎?”
“京城中唯剩下了舊把戲,你要同我去見一見新天地嗎?”
——薛雯沉靜無波了許久的眼睛,一點一點,慢慢地活了起來。
第102章開口薛雯并沒有等到第二天。
……
薛雯并沒有等到第二天。
——她趁着酒興,以自己公主的令牌叫開了城門,與沈堯兩騎并駕,趁夜就離了京······
結果,不巧得很,後半夜竟下起了雨來。
若是沈堯自己倒還罷了,也不是沒有在暴雨天趕過路,可是如今有公主在,自然是不可能再繼續趕路的了。
薛雯異想天開,還以為他們兩人會像戲文話本裡頭的一樣歇在破廟裡頭呢——心裡還暗暗有些緊張。
隻“可惜”他們走的是官道,跑了沒幾裡就遇到了驿站了······
沈堯輕車熟路地拴好馬,要了些熱湯飯和熱水,二人聊作休整。
剛收拾完準備住下,雨勢就收了······
沈堯詢問公主的意思,是繼續趕路,還是明早再說。
折騰了這麼半天,薛雯那點兒意氣風發的冒失勁兒也已經過去了,酒意上湧,話一共沒說兩句呢,先打了四五個哈欠。
沈堯見狀不由失笑,自然也不用她再回答了,催着她上去休息。
天實在是太晚了,驿站的驿官夥計們早就都已經歇下了,門也都鎖上了,沈堯一個人坐在下頭慢騰騰地吃着一碗疙瘩湯。
薛雯捋了捋半幹的頭發,往樓上走去,将要到拐角的時候,她忽然回過了身,對着有些慌亂地收回偷偷注視自己的目光,低下了頭去的沈堯,很随意地道:“沈元麒,你要不要娶我?”
沈堯疙瘩湯差點兒喂到鼻子裡去,錯愕地猛然擡起了頭,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道:“我,我可以嗎?”
薛雯又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閑适聳了聳肩,忽然想到了什麼,玩笑道:“可以吧——這也是‘長輩之望’,總要讓皇兄和文母後放心的。”
她心裡清楚沈堯心悅自己,說這話想必挺傷人的——是無關情愛,隻需一個人添缺兒糊弄事的意思,
可是瞧着沈堯聽了這話後,卻好像并不怎麼難過,而是更加緊張了起來,動作不自然地站起身來,猶猶豫豫地道:“若是公主所願,我當然···當然樂意之至——若隻是為了皇上和太後娘娘催逼,如今已經離了京城,‘天高皇帝遠’,公主,就不必把煩心事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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