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事後才知,這人原是蘇州胡家的一個後輩子侄,随家中長輩吊唁沈泰安沈郡王後,就被留在了小胡氏身邊侍奉,此番随小胡氏和沈堯一同上京,也不過是想受些照拂。
雖說目的不是那麼單純,但其為人算得上是謙遜恭敬,小胡氏對他滿口誇贊,倒也是個不錯的後生,薛雯便問了問他的打算,痛快地搭了把手,把人送到國子監去讀書了。
——她待胡家人的确是優渥。
但,同樣的,胡家人也的确是值得,對她也的确是不同的。
就好比這個人,其人名叫胡廣宇,活到十七歲,以前從來也沒見過薛雯,對他卻十分恭敬,一切行事卻也和其他的胡家人是一以貫之,隐隐以薛雯為主,甚至一開始固不肯受薛雯的幫助,說“怕給殿下惹麻煩”。
——哪怕他是做戲呢,戲如果能做成這樣,也讓人心裡舒坦,薛雯就喜歡。
明安長公主如今位高權重,但因她心性堅強,更曾遭千錘百煉,故而沒有那些個“高處不勝寒”的毛病,她不用人真誠真意必須拿一顆真的不能再真一點兒假都不許摻的真心來對她——反而,隻要面上過得去,隻要嘴裡說出來的話,明面上辦出來的事過得去,對她來說就足夠了。
隻求一個舒心,至于陽奉陰違啦、曲意逢迎啦···都無所謂,她不在意,也不深究。
——可是,皇上薛昌韫顯然就沒有他的二皇妹這麼豁達了······
這日薛雯好不容易進宮一趟,立刻被徐妙言逮住了機會,趁機向她大倒苦水。
——說延祺宮的那一位,最近也不知怎麼了,動靜很大地打殺了一批宮人,還不是好好兒地處死的,而是杖責過百,活生生把人磨死的,堪稱虐殺!
如此駭人聽聞之事,縱然徐妙言顧忌皇寵不肯直面卓青茗的鋒芒,但文太後自然是不可能不過問的。
孰料,文太後責問的時候,皇上竟然出面,替淑妃遮掩,說是那些人沖撞了聖駕······
——他那幾日正忙于滁州之事根本就沒有入後宮,延祺宮的宮人是怎麼可能沖撞了他的?!又不是一兩個,這十幾個人瘋了不成,聯合起來跑去文思閣觸他的黴頭?傻子也不能信啊!
文太後氣結,但皇上擺明了是這個态度,明目張膽地要包庇卓淑妃,正所謂難得糊塗,太後到底也隻是太後,是依附于皇上的,她也就不好再揪着不放,非要點出來皇上撒謊,鬧得太僵了。
到今兒,這事情已經過去了有七八天了,徐妙言把這事兒拿出來和薛雯叨咕,薛雯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笑了笑,一邊逗着懷裡的大公主寶芝,問道:“那你可查了,究竟是為什麼?”
寶芝是個胖娃娃,墜得薛雯手酸,但是咯咯笑得招人愛,薛雯抱着舍不得放手,徐妙言目光往過投來,一看到了女兒,也不由會心一笑,情緒緩和了不少。
輕歎了一聲,回答道:“我哪裡敢呢?蓁娘,咱們兩個明人不說暗話,不瞞你說,從前我和她掐得兇,也不過是憑着一股心勁兒罷了。如今有了大囡,便不敢再像之前那麼愣頭愣腦了——不為别的,那個位子···我總要坐上去的。”
這話她敢在薛雯面前說,薛雯自然不負她所望,将這驚人之語隻作尋常,聽了以後眉梢都沒有動一下,點頭道:“是呢。是這個道理,要麼說‘無欲則剛’呢?你如今有所求,自然就束手束腳了——不像淑妃,她注定無子,皇寵又本是最虛無缥缈靠不住的東西,有今天、沒明天,可不就是‘過把瘾就死’,怎麼舒坦恣意怎麼來了嗎?”
徐妙言從薛雯的口中,也早對從前的景陽宮劉婕妤“過把瘾就死”的名言有所耳聞,聽了這話不由大笑,恍然大悟道:“是了!怪不得她近來行事大變,我還心裡猜她這是受了什麼刺激呢···看來,不是性情變了,而反而是轉過這個彎兒露出本性來了呢——過把瘾就死,不再費心遮掩了。”
——反正薛昌韫喜歡她,她就做什麼都是對的,做什麼都是“仙女兒”,虐殺宮人,那也是心裡憋悶,天可憐見兒,情有可原······
薛雯見徐妙言說着說着又龊氣起來,失笑勸道:“好了好了,宮權在你手裡抓着,太子是你養着,你還有什麼不足的?寵愛算個什麼東西呢?要說得寵,遠的不說,孝獻皇後得不得寵?我也跟你‘明人不說暗話’,孝獻皇後慕容氏橫死坤甯宮,其中内情你知我知,物傷其類——我的賢妃娘娘,這寵愛,算個什麼東西呢?”
提起了先帝做下的這一樁事,徐妙言不由面色微變,甚至打了個寒顫,頓時蔫巴了,讪讪然不置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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