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瑤欲言又止,從周蔚的隻言片語中,她能感覺到老太太又做了讓她不快的事。
老太太身邊有兒子、兒媳和孫子,而她的周蔚,對她來說是獨一無二的。
陳瑤沒有再追問,而是叫來空姐,為她鋪上一條毛毯,細心地蓋在她身上。
母女倆首次遠離喧嚣,周蔚帶着她前往父親生前許諾過的法國,那座充滿浪漫氣息的城市。
下了飛機,陳瑤輕戳女兒的鼻子:“看看你,事先告訴我一聲,我也好準備些衣物。”
“如果我提前告訴你,你能陪我一起走嗎?”周蔚挑眉,露出俏皮的表情,随後從包裡取出一件外套,披在陳瑤身上,“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妥當了,你就盡情享受吧。”
周氏集團是父親的心血,若是讓母親知道公司可能會被收購或落入他人之手,她恐怕難以接受。
因此,在處理業務之餘,周蔚也借此機會帶母親外出散心,遠離國内的紛争。
剛下飛機,周蔚就接到了柳影的消息,告知黎耳回國了。
她不動聲色地收起手機,表情平靜,這是意料之中的事。黎老堅持不賣公司,表明他已經找到了新的合作夥伴。
這段時間,還有一件事發生。
沈召在新聞發布會後得知周蔚要離開,立刻追趕,卻在鄒琳琳的電話中得到了晴天霹靂。
外婆去世了。
他的思緒瞬間混亂,耳邊的轟鳴聲仿佛屏蔽了一切信息。
他的手指無力地滑落,帶着哽咽的聲音命令道:“掉頭。”
“什麼?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你怎麼在這個時候要求掉頭?”
耗子眼中掠過一絲驚訝,善意地提醒着他。
沈召雙手猛地緊握,咬緊牙關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冷峻地說:“掉頭。”
耗子擡起頭,面對他泛紅的眼眶,不敢再多問,駕駛着車輛在前方調轉方向。
他們抵達鄒琳琳的莊園時,齊悅、柳影等人已在那裡等候。
沈召滿目憂郁地凝視着那扇門,外婆正靜靜地等待在裡面。
他的手搭在門把上,卻遲遲不敢推開門。
柳影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沉地說:“外婆是自己拔掉氧氣管的,走得非常平靜。”
沈召的嘴唇顫抖,哽咽的聲音無法發出任何聲響。
他難以想象,世上隻剩他孤身一人。
他推開門,看見外婆安詳地躺在床上,嘴角挂着慈祥的微笑,他跪在地闆上,握住她幹枯的手,讓它輕輕拂過自己的臉頰。
“外婆。”
淚水在他眼眶中打轉,卻遲遲未落。
“看看我啊!小郁回來了,你答應過要看我結婚生子的,你怎麼能就這樣離開?我該怎麼辦?”
門外,齊悅和鄒琳琳等人聽到他哽咽的哭聲,心情沉重,仰頭避開彼此的眼神。
在昏暗的天空下,大雨如注,雷聲轟鳴,仿佛與沈召的悲痛共鳴。
老人的葬禮簡單而樸素,老家的親人們鮮少往來,柳影等人陪伴沈召完成了整個儀式。
沈召獨自站立在雨中,久久不願離去。
柳影試圖拉他離開,卻被鄒琳琳攔下,後者搖搖頭,示意他先回去。
淚水混雜在雨水中,風将臉上的淚珠吹散,風雨似乎都在為他遮掩着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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