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場景清晰得可怕,時至今日,他還記憶猶新。
停頓了一下,承志模仿着她的神情語氣:“别叫我妹妹,我娘隻生了我一個!”
刻意尖利的聲音在夜裡顯得略微有些可怕。
許長安蹙眉,心想,這人記性倒不錯,連她的語調都拿捏得分毫不差。
不等她說話,承志又繼續說:“那天在金藥堂,我問你,是不是讨厭我。你說,‘心裡明白就行了,還問出口做什麼’……”
“所以我也沒有說我讨厭你啊。”許長安打斷了他的話,幹脆來個死不認賬,“呐,你記性挺好,好好回想一下。我有哪一句明明白白地說我讨厭你了嗎?沒有吧?”
說到這裡,她心内陡然生出許多自信來,方才的那絲絲慌亂也基本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清了清嗓子,清麗的眸子裡盛滿了笑意:“我确實不承認你是我哥,也讨厭你叫我妹妹,甚至對你态度很壞。可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啊。”
承志下意識問:“什麼原因?”
向前一步,在距離他隻有一尺左右的地方站定。許長安身體微微前傾,眸中光華流轉:“這是因為我内心深處不想讓你給我爹做嗣子,而是想讓你跟我在一起啊。”
她輕輕歎一口氣,神情哀傷而又惋惜:“那個時候的我,還不明白。現在的你,也不明白嗎?”
承志胸中一震,瞳孔驟然一縮。他雙唇緊抿,腦海裡倏地浮現出一個猜測:難道真的是誤會她了嗎?是她年紀小,不懂怎麼表達愛慕,因此才會故意做出兇巴巴很讨厭他的樣子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但很快,他又自行否定,不可能的。喜歡和讨厭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再說,他們是兄妹,她喜歡他,他該擔憂才是。
見他沒有第一時間反駁,也不知他信了幾分。許長安略一思索,再接再厲:“當然了,一開始我沒看清自己的内心,隻知道不想讓你入嗣許家,所以對你态度不好。但是從前天開始就不一樣了。前天我掉進水裡,你連水的深淺都不知道,立刻跳下去救我。我當時覺得你傻,可我回去之後,卻很感動,想了很多很多……”
她凝神望着他,又像是越過他看着遠方:“我娘去世以後,就再沒有人對我這麼好了。也隻有你,不考慮後果,直接跳下去想救我。隻有你,會擔心我沒胃口給我蜜餞兒……”
她說話時聲音很輕,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懷念。
這番話真假參半。想到早逝的母親,許長安鼻腔微微發酸。
她從出生起就被母親假充男子養大。母親曾滿懷歉疚的說對不住她,毀了她的人生。
可許長安從來都不這樣想,她感謝母親,讓她以一個男子的身份長大,讓她有了更多的機會和權利。
真情流露和虛情假意,到底還是有着不小的差别。
許長安眼眶發紅,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淚珠盈盈欲墜,将落未落。
承志的心似乎被什麼刺了一下。他原本堅定的念頭甚至有了一點點動搖。他猶豫了一瞬,遞給她一塊手帕。
許長安沒接帕子,隻偏了頭看他,好奇而疑惑:“所以我們這是要交換定情信物嗎?”
少女臉上淚痕未幹,語氣歡快,一掃先前的哀傷。
承志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句,“定情信物”四個字仿佛自帶灼燙,燒得他手心一陣發麻,帕子險些拿不穩掉在地上。
許長安伸手去夠,與此同時,承志恰巧也伸出手來。
一切就發生在刹那之間。
等承志反應過來時,他已緊緊攥住了許長安的手指。
許長安适時出聲:“這就是詩經裡說的執子之手嗎?”
手心裡異樣的感覺令承志霎時變了臉色,再聽得她這句話,他不由地悚然一驚,猛地松開手,連聲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讓你擦擦眼淚。不是定情信物,怎麼能算定情信物呢……”
平日裡他并不是笨嘴拙舌的人,可這會兒偏偏就是語無倫次。尤其是看到她似笑非笑的模樣,他更是腦海裡大片的空白。
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承志雙目微阖,盡量不去看她,思緒這才逐漸回籠。他認真解釋:“我前天跳下水救你,是因為我當時在場,而且是我不小心害你落水。退一萬步說,就算不是你,是别人,我也會這麼做的。至于蜜餞,那是因為你因我而病,我自然該去探視你。長安,你我有兄妹之義,不是男女之情。”
許長安也不說話,隻拿眼睛定定地瞅着他。待他看過來時,沖他展顔一笑。
她眉眼彎彎,眸子裡滿滿的笑意似乎能流淌到人心裡去。
可她這模樣,分明是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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