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落魄的私塾夫子膽敢诽謗朝廷,無非是有兩種可能,一是因為讀書人的騷情,二就是他真的心懷怨怼了。林松溪的案子并不複雜,但他的身份卻大有來曆。
段然入主滁州以後,最關注的事情,便是定遠鹽礦的歸屬,這也是他要求梁珪提供的第一份滁州檔案。當年,十三家本地豪強聯手唆使鹽工暴動,向荊國朝廷換來了三成的幹股,而這十三家之首,便是林松溪的林家。林氏家大業大,卻并無為富不仁的行迹,多年來頗有善舉,在滁州當地的聲望極高,鹽工能被成功挑動,便多是林家的功勞。
所謂“守江必守淮”,淮河歸屬對荊夏兩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在夏國赢下淮陽大戰後,就能長驅直入,直逼荊國故都建康,而荊國則一瀉千裡,直至亡國。
林松溪的父親,當時的林家之主林青河,頗有“愛國志士”之名,在夏荊兩國血戰淮河時,林青河可以說是毀家纾難了。是的,這個算計了荊國朝廷的家族,在荊國危難之時,卻做到了奮不顧身。
林青河為了支援前線,幾乎賣光了家族祖産,最後随着淮河防線的告破,其人憂憤之下,竟死在了荊國的前面。當林家傳到二十歲的林松溪手上時,簡直可以說是家徒四壁,為了謀生,他開了間私塾,束脩廉價得可憐。
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背景,這樣的父親,段然有理由相信他是真的诽謗了朝廷。
不過陳浩在調查以後,向段然彙報了一條極其重要的線索——當年林青河雖然遍賣祖産,但卻依舊留着在定遠鹽礦的兩成股份,即使經過了李響的稀釋,也依舊還剩下一成半。換句話說,林松溪原是可以做個富家翁的。
看着眼前這個頭上已有不少白發的囚犯,誰又能想到他今年才二十五歲呢?
“林松溪,你可知罪?”段然問道。
林松溪跪在囚室之中,口稱:“知罪。”
想起這幾日,隻要是犯人,無論是無知良民,還是奸詐惡徒,隻要自己經過,便隻會高聲喊冤,林松溪能坦然認罪,卻叫段然有些意外了。
“你知道你犯得是什麼罪嗎?”
“小人诽謗朝廷,犯的是大逆之罪。”林松溪說。
段然看着他黯淡的雙眼,說道:“我夏國有八議制度,一曰議親,二曰議故,三曰議賢,四曰議能,五曰議功,六曰議貴,七曰議勤,八曰議賓。這八項,你可是一個都不占。”
段然的話說出口,林松溪低下了頭顱:“小人犯的是死罪。”
所謂哀莫大于心死,林松溪的心,或許早在五年前便死了,他的話,即便是久經人事的獄吏,也聽得眼神閃爍。
這樣的人又該如何審呢?他已經别無所求了。段然讓人将他帶回自己的牢房,不再糾纏他了。其實隻要林松溪肯做一句辯駁,段然都會看在他的那些股份上,饒他一命,甚至會為他翻案。
回到公廨,段然讓陳浩去尋那剩下十二家鹽礦股東的資料,自己則另外處理一些政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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