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三輪車從後山的土路下山,前頭是司機,後面裝貨的小車廂内,李高登抱着黑狗和鐵遊坐在一排,狗子嗚咽着躺在李高登懷中;對面坐着被他砍傷的村民和他頭發花白的父親,那村民是個半秃頭胖子,大腹便便。他本捂着手臂嗷嗷叫喚,一看到李高登閉了嘴,而他的父親目光銳利盯着李高登,黑色短袖藏不住一身健壯的膀子肉。
三輪車在土路上搖晃着前進,氣氛沉悶,四個人大眼瞪小眼,隻能聽到車輪碾過石子時的動靜,正午悶熱的風卷着汽油味吹來,吹得車裡更熱了。
直到進了縣城的平整馬路,老頭才抽着煙開口問:“鐵牛,伯給你面子,你就說這事怎麼私了吧。”
鐵遊說:“伯,你去醫院看病,醫藥費和營養費由你報,這事就這麼勾銷,伯你說好不?”
那半秃子顯然不滿意,抱怨道:“我這被砍一刀……”
李高登抱着狗,頭也不擡地說:“下回我砍死你,看你有沒有這個命拿錢。”
秃子的父親将煙頭丢到車外,指着李高登的狗罵道:“年輕娃說話這麼沖!這是俺唯一的兒子,還沒後呢,人命還不如條狗命?”
“都别吵了,我賠錢,以後相安無事。”
鐵遊吼了一句,結束了這場争吵。
鐵遊和李高登在寵物診所下車,李高登瞪着那車屁股,冷不丁地說:“他的命,不就是不如狗嗎?”
“别胡說,那家人都是流氓,以後在村裡别找你麻煩,見了就躲着走,聽到沒?”
鐵遊不知道李高登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又湊過來說了一大堆話,“他家住在後山,買了媳婦關在驢圈裡,搞了一兩年都沒動靜,他老子經常搞驢鞭狗鞭補陽,大家都知道黑狗純陽補體,他就是找個借口白打狗拿鞭。你要是真把他兒子砍死砍傷了,他老子是當過兵的兵痞,二話不說要來砍你信不信?要不是擔心你,我才不給他說好話!”
對他的警告,李高登不以為意,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扭頭抱着狗直接去找醫生。黑狗傷得太重,醫生處理傷口做了手術,對李高登說狗要留在寵物醫院觀察一天,明天才能帶走。
李高登和醫生約定第二日再來,等處理好狗的事出來,天已經快黑了。
“沒車回去了,今天住城裡的賓館。”鐵遊說。
李高登依舊不理睬鐵遊,沿馬路走着,他看着狹窄的馬路上車輛來來往往,一經過車輪便帶起風,揚起許多灰塵,人行道上種的香樟青葉随風輕晃,每片葉子都灰頭土臉沾滿了塵埃。
晚風習習,路上有許多結伴散步的行人,李高登看到一家三口,父母牽着兒子經過,兒子在中間一手牽着爸爸,一手牽着媽媽,正得意洋洋地說學校的事。
“我今天考了全班第一!”
李高登心裡湧起一陣酸痛,眼淚不留神又掉了出來,一個趔趄差點暈倒在路邊。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竟然是如此殘忍的一件事。
鐵遊将他從地上扶起,拉扯着他的胳膊,在他耳邊說:“你心疼狗,我心疼你。”
第35章到你死的時候
“我不要你心疼。”李高登目光冷漠,看也不看鐵遊,隻是麻木地盯着馬路上壓過的車輪。
“從帶你回家起,我沒想過傷害你。”
“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李高登擰起眉頭,一邊用力推着那隻拽在胳膊上的手,一邊說道:“實際上,你早已經傷害過了我,自從認識你開始,我就受了很多傷,到現在還沒有愈合。就算傷口好了,也會留下消不去的傷疤,終生跟着我一起生活,放手吧。”
鐵遊不肯放開手,反而抓得更緊了,他低下頭看到那隻細瘦的胳膊,被拽在自己手裡,顯得更加幹瘦,像石膏一般冰冷蒼白。
“給我一個機會,我喜歡你。”鐵遊頓了頓,又是重重地說,“真的。”
仿佛沒聽到似的,李高登一言不發,連一絲情緒波動都沒有。
就這麼站了一會,兩人衣服上沾滿了灰塵,鐵遊輕輕搖了搖他的手說:“今天累着了,先去賓館休息,在路上想想。”
最後,李高登隻能以苦笑回應,就算他拒絕他,又能如何呢?鐵遊,這個偏執的神經病,從來聽不進任何話,李高登毫不懷疑他甚至能一刀捅死自己,然後自我了結。生同衾,死同椁,兩人死後躺在一個坑裡,黃土一埋,倒是真的永遠在一起了。
這并非是李高登所要的,冷靜下來後,李高登在三輪車上抱着狗,已經仔仔細細梳理過了過去發生的一切,他知道鐵遊隻是個打手,他的背後另有其人。
一換一殺死劊子手,不是真正的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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