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若要這麼說,便是冤枉陸某了。”陸見反應過來,苦笑着看向沈元:“倘若捕頭确信這些事是陸某所做,大可就此将陸某捕拿入獄。不過若要陸某招認從未做過之事,陸某即便是受盡酷刑,恐怕也難以從命。”
陸見在快速思量,衡量了自己現下的處境,以及沈元的出發點之後,認定沈元可能确實從這些事的蛛絲馬迹之中,發現了自己有可疑的地方,因而懷疑自己。
但陸見平心而論,他确實在同馮既白、崔柏修等人勾心鬥角的過程中,有那麼些不足為人道的隐秘之事,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或許也多多少少與他有那麼些關系。但據此便認定這些事都是陸見主使,卻實實在在是天大的冤情了。
“我猶記得那時布店失火,陸醫監未過兩刻便出現在火場,而後馮醫監遇刺,便是在你家門口。但奇怪的是,出現針對本州官吏的行刺事件,事後居然無人報官。無論是陸醫監你,還是馮醫監,你們究竟在怕什麼?”
沈元樁樁件件地講着自己發現的疑點,不由令陸見倍感心驚肉跳。沈元僅憑猜測與倒推,就發現了這些不合常理之處,倘若自己真要做些違法亂紀之事,想必更是難逃沈元的這雙慧眼。
“再後來,又是陸醫監的主意,給崔柏遠調了牢房吧?據沈某所知,調換牢房之前,崔柏遠每一餐吃食,都由崔府秦六娘遣人送出。但調了牢房之後,崔柏遠的餐食被同牢囚犯蔣超所奪,崔柏遠便隻能吃大牢的普通夥食。”
“而就在這時,獄卒顧懷向崔柏遠下毒,失敗之後遭遇滅口,恰恰又是陸醫監,能夠發現仵作都找不到的疑點!”
陸見被沈元一通炮轟,正待開口申辯,沈元卻又繼續出言,生生将陸見的話堵了回去。
“再後來,便是最近這件事,醫署的虞醫士自驿站租借驿馬,前往光州大牢,她查到了些什麼事,為何回來之後,又不顧一切想要逃離?對于這些事,陸醫監可有什麼話要說?”
陸見看着沈元,隻見其神情戒備,右手隐隐已放在刀柄上,仿佛陸見一旦做出反抗或是逃跑的舉動,便要就地将他擒拿。一時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苦笑。
“捕頭的懷疑不無道理,但捕頭不要忘了,布店失火時,陸某是帶着阿魏前去救火。隻因那時陸某被人綁走,千方百計逃回之後,想要追查此事相關的牙郎,剛剛得悉德勝号布店便是牙郎的老巢,便出現了失火一事。”
陸見擡眼看了沈元一眼,隻見他也神情專注地在聽,便繼續道:“馮醫監遇刺之前,曾闖入我家,因為一些誤會與我大打出手,惱恨之際,甚至拿刀想要加害陸某。後來誤會澄清,卻不料在陸某家門前遇刺,遇刺之後,陸某也是第一時間施救,并成功将馮醫監救回。”
陸見頓了頓,又道:“至于為何不報官,便是因為馮醫監考慮到闖入我家一事,殊為不妥,唯恐官府細究起來,大抵于他聲譽有損,便求陸某勿要報官。陸某見他無性命之虞,便也應承下來。”
“既然當時未報官,現在可還保有當時留下的什麼線索?”沈元聽聞陸見說起不曾報官的緣由,又趕忙追問道。
“不曾。”陸見回答:“當時一心救人,便不曾留意其他線索,陸某一介書生,甚至連刺客的影都沒看到。”
陸見反應迅速,還是對沈元留了一手,并未透露自己留存了箭镞,并在追查刺客身份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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