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欲曉小朋友挖空心思地琢磨話題,企圖調節飯桌上的局地溫度,但譬如“老師的肚子很大,但她說裡面沒有寶寶“、”同桌考了個鴨蛋,他回家可能會被打“、“班長體育課上摔了個大馬趴”……都隻得到敷衍的笑容。她突然想起放學回來時發生的事情,于是添油加醋地說了。
“個喪天良的狗東西!”翟欲曉的媽媽柴彤豎起眉眼這樣罵着。
“你最近要是碰上樓上的,給她提個醒兒,她兒子太小了,一個人出門買飯不安全,再說路上車也多。”翟欲曉的爸爸翟輕舟揭了一張餅卷了生菜遞給翟欲曉。
雖然來往不多,但上下樓住了兩周,翟輕舟和柴彤也大概知道新鄰居林漪家的情況。
林漪獨自帶着兒子林普生活,其實“帶着林普生活”這句話不太貼切,林漪一個禮拜裡面最起碼一半的時間都不着家。翟輕舟和柴彤兩口子上下班經常能看到,小奶團子林普繃着一張小臉,吱扭關上門,捧着空蕩蕩的飯盒獨自下樓買飯。他有時候能成功買飯回來,有時候不能……周圍小食店的老闆們說,附近的壞小子們老搶他的錢,也有個别騙的。
柴彤腦海裡閃過樓上女人盛氣淩人的模樣,沒接他的話茬,她端起碗喝了兩大口雞蛋湯,轉頭叮囑翟欲曉:“沒事兒少跟樓上那小孩兒玩兒,你聽到沒有?”
翟欲曉還挺喜歡樓上小孩兒的,沒别的原因,他可太好看了,比表姐三千多塊錢的限量版娃娃都好看。“限量版”這個詞是照抄舅媽的原話,翟欲曉并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柴彤在翟欲曉的腦門兒上重重一點,心浮氣躁地突然加重了語氣:“你聽到沒有?!”
翟欲曉龇牙咧嘴道:“聽到了聽到了。”
翟輕舟擡眼一瞥柴彤,一語未發,他将翟欲曉摟過來,給她揉了揉腦袋。
柴彤将空碗擱到桌上,不輕不重地“哼”一聲,起身去小書房批改學生的作業了。
——柴彤是翟欲曉就讀的一附小小學的數學老師,也是班主任。不過她一直教的是五、六年級的。
翟欲曉抓着筷子眨巴着眼睛望着翟輕舟。翟輕舟默默又給她卷了個餅,然後出神地盯着角落裡忘了什麼時候掉下來再也沒有挂回去的字帖發呆。
夜極深了,林普雙手支着下巴端坐在樓梯台階上。他下午出門弄丢了鑰匙,用熊貓電話手表跟媽媽說了。媽媽發了很大的火,吼他不許亂跑,在門口等着。他就一直等到現在。當然,他中間已經原地睡過兩輪了。
十一點半,林漪滿身酒氣東倒西歪地回來了。她以為林普睡着了,用腳尖輕輕踢了踢他的屁丨股。林普唰地擡頭,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在暗夜裡黑亮。
“媽媽。”林普輕聲叫着。
林漪應了一聲,自精緻的小包裡掏出鑰匙,擰開了門。
林普的小肚子都餓癟了,但卻不敢跟林漪說餓,因為林漪一定會問錢去哪兒了。林漪上回就因為這個揍過他。他趁着林漪去洗澡,趕緊塞了幾口餅幹,然後就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
林漪洗完澡端着一盆溫水出來,她推開小卧室的門,果不其然看到林普已經睡着了。她将他挪到床邊,給仔細洗了腳,再挪回去,用小被子蓋上,然後出來将水倒掉,回隔壁的主卧睡覺。
半夜,床頭的手機突然嗡地一聲,屏幕上跳出來自陌生号碼的短信:臭表子,再敢跟我男人□□,再叫我逮着一回,你搬哪裡我給你把賤人的名片發到哪裡!
翟欲曉小朋友早上背着書包出門上學,再度在樓下偶遇林普。
林普正拎着豆漿油條包子上樓。
翟欲曉早忘了柴彤“少跟樓上小孩兒玩兒”的叮囑,賤不兮兮伸胳膊攔住一腦門兒汗的小孩兒,豔羨地問:“你是因為是個啞巴,所以不用上學的,對嗎?”
林普低着頭有些怕生地不理她。結果他往左走,她笑嘻嘻地去攔左邊,他往右走,她笑嘻嘻地去攔右邊。林普抓緊了手裡的塑料袋。樓下這個姐姐今天沒有昨天可愛。
翟欲曉往上扯着背包帶,橫着腦袋将自己龇牙咧嘴的大臉伸到小孩兒面前。
“你幾歲了?”她問。
“……”
“這是我家門前的路,你不告訴我你幾歲了,我就不讓你過去。”她恐吓着。
“……”
林普緩緩伸出自己的五根手指。
翟欲曉盯着那五根藕芽似的手指高興得眼睛都沒了,是一個“顔狗”由心而發的實打實的快樂。她說到做到立刻給小孩兒讓路,然後哼着昨天學的兒歌歡脫地下樓了。
林普摘下脖子上挂着的新鑰匙開門進屋,把早飯放到飯桌上,然後哒哒哒跑去主卧敲門。林漪半晌趿拉着拖鞋開門,她在他腦袋上輕輕揉了揉,然後越過他去洗手間洗漱。林漪洗漱的時候盯着鏡子裡剛滿二十六歲的自己,輕輕罵了一句“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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