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因為翟欲曉的安靜而出奇地安靜。柴彤給兩個小的夾着青菜,眼風不時掃過發呆的翟欲曉。翟輕舟也如此。
翟欲曉沒留意到父母的眼神,她沒有發呆,是在沉思。“沉思”這個詞是最後一課學的,要配以托腮的動作。今天是寒假前最後一天上課,班裡發生了件大事兒,勞動委員黃欣玲的親生爸媽來學校看她了——她居然是被抱錯的孩子!她的親生爸媽帶了三大袋子的零食來,盛情邀請全班同學吃,薯片、奶糖、芒果幹什麼的管夠,還一人一個仙女棒。黃欣玲說,其實她身上穿的毛茸茸的小裙子也是她親爸媽給買的,迪士尼限量版的哦~
——翟欲曉這是第二次聽到“限量版”這個詞,她非常好學地舉手問老師“限量版”是什麼意思。老師當着人家家長的面,神色複雜地說,“限量版”的意思就是,呃,比如說世界上隻有一百個,賣完就沒有了。翟欲曉小朋友非常費解,就不明白黃欣玲有什麼可美的,黃欣玲的爸媽買掉一個,世界上那不還剩下九十九個那麼多嗎?!
翟輕舟用筷子的末端輕輕敲了敲翟欲曉的額頭問她怎麼了。
翟欲曉此刻早就忘了給大人帶來尴尬的“限量版”的問題了,她腦子裡隻剩下那三大袋零食、粉紅仙女棒和毛茸茸的兩件套小裙子,她皺眉問:“爸爸我會不會也抱錯了?”
柴彤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她忍俊不禁在翟欲曉後腦勺上輕輕刮了一下。
翟輕舟雖然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但這個問題實在很好回答,他夾了一隻蝦剝好給林普塞進嘴裡,輕描淡寫地回:“你照鏡子瞅瞅你那醜不拉幾的祖傳塌鼻子,别掙紮了,你就是我老翟家的人。”
翟欲曉耷拉着嘴角,不情願地接受了自己不是誰家遺落千金的現實。
飯後花卷抱着自己的樂高來了。翟欲曉和花卷兩個人拼樂高實在太吵了,柴彤趕他們一起去樓上林普家,并叮囑他們誰再把林普惹哭誰挨揍。柴彤的叮囑十分鄭重,是眼睛對着眼睛一字一頓的,因為單單是在這裡拼樂高的十幾分鐘裡,他倆就一人惹哭林普一回了。林普講不聽一直伸手搗亂,兩個哥哥姐姐一開始還能控制着脾氣好聲好氣兒讓他住手,後來幹脆不耐煩地“啧”一聲直接打他手背——小孩兒手裡沒有輕重,啪啪兩聲脆響,林普就眼淚汪汪的了。
“林普,哥哥姐姐再打你下來告訴我。”柴彤也對林普說。
林普橫臂抹掉眼裡的淚光,捧起翟欲曉分給他拿的那部分樂高碎片,輕輕點頭。
柴彤在林普熱乎乎的腦門兒上“啪叽”親了一口,再在他屁丨股上輕輕一拍,笑道:“行了,去跟他們玩兒吧。”
小朋友們吆喝着奇奇怪怪的口令上樓以後,柴彤并沒有立刻去收拾桌面,她與翟輕舟一道坐在沙發上,出神地盯着電視裡的親熱畫面——要是翟欲曉在這裡,此時已經被支使着去洗蘋果了。
“今兒我做的飯。”翟輕舟看到柴彤坐下來警惕地道。
倆人自打結婚就是這樣,一個做飯一個洗鍋,彼此非特殊情況從不耍賴。“特殊情況”很人性化地包含了生理期。
柴彤哼他一句“小氣勁兒”,向前傾了傾,在水果盤裡挑出個個兒最大的橘子。
“上回王海家的來鬧事兒,花卷媽在樓下也聽了幾嘴,前兒碰上她表弟莫裡,跟他打聽了下。莫裡是做酒吧行業的,你知道的吧?人說樓上的是西城有錢人家的外室,也不知道有錢人咋想的,也不管她在夜場陪酒賺錢。”
“唔,有錢人可能就是因為不容易被我們普通人給琢磨透所以有錢的吧。”翟輕舟盯着愈演愈烈的親熱畫面不走心地道。
“但就是林普啊,”柴彤将橘子瓣兒塞進嘴裡,酸得眯眼,道,“林普跟着這樣的爹媽算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我剛剛看着小孩兒抓着筷子默默扒飯,給他嘴裡塞什麼他乖乖吃什麼,我就想跟樓上那個天天不着家的說,你小孩兒要是不想要給我算了。這年頭什麼人都能給人當媽了。呸!”
最後的“呸”承擔了虛實雙重意義,是吐掉酸得實在咽不下去的橘子渣的聲音,也是對樓上女人毫不掩飾的唾棄。
“簌簌的學校後天放假,她想來住幾天,你明天下班繞去天河菜市場買隻雞回來。”柴彤起身去洗鍋前,突然想起這件事兒,回頭叮囑着。
“需要山裡的走地雞嗎?”翟輕舟的眼睛終于從電視畫面裡移開。
柴彤立刻想起上回回家她哥嫂一再顯擺的“一隻能抵四隻的”山裡走地雞。一隻雞也能顯擺個沒完沒了的,顯然是比她還窮的窮人。她黑着臉說:“西郊養殖場的飼料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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