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要乖乖上課聽到沒有?”
三年級走廊裡,翟欲曉叉腰像個大姐姐似的教育着林普——林普這個小孩兒不聽話,又在上課時間上樓來找她了。林普仰着腦袋怔怔望着她。
翟欲曉牽着林普的手下樓,在樓梯口将他往前推了推,還假裝不高興地龇了龇牙,林普便萬分委屈地推開門回自己班裡去了。一年級三班這節是音樂課,林普在大家背着手的歌聲裡感覺心都要碎了。
寒假前最後一天上課,翟欲曉和花卷帶着林普跟住在八千胡同附近的兩個小孩兒“鍋蓋頭”和“大鼻子”幹了一架,因為那兩個小孩兒纏着林普非要問出來他爸爸是不是死了。雖然翟欲曉和花卷也一直是這麼猜測的,但他倆誰也沒沒長眼到問到當事人跟前。
這一架打得不可謂不精彩,直接驚動了校長。校長要求叫家長。林普叫不來林漪,便由柴彤充當家長了。柴彤理所當然第一個到的——也就是上個樓的事兒,她照例先點了點翟欲曉,肢體語言是“你給我等着”的意思,然後開始跟校長道歉。
林普原本跟其他人一樣面壁思過,但微一側頭,觸及到翟欲曉“天要塌了”的表情,突然轉頭當衆道:“我爸爸隻是不跟我們住在一起。”
——我爸爸沒死,他隻是不跟我們住在一起,所以曉曉沒錯,是他們錯了。
“鍋蓋頭”聞言嗤之以鼻:“呸,撒謊精,沒死為什麼不住在一起?”
林普認真道:“因為我媽媽是我爸爸的外室,所以不能住在一起。”
“鍋蓋頭”露出狐疑的表情:“‘外室’是什麼意思?”
林普繼續認真道:“就是不能住在一起的意思。”
柴彤根本來不及阻攔,這番對話就完成了。這種閑話大人之間傳來傳去誰也不覺得有什麼——林漪本人也并沒有怎麼遮掩——但突然從小孩兒嘴裡出來,尤其是當事人的小孩兒嘴裡出來,令人分外難受。柴彤也養了林普一年多了,此刻心髒都揪緊了。
校長給柴彤使了個眼色,讓她帶林普出去教育,他喝止了其他四個貓腰妄圖跟出去的小孩兒,盡可能用淺顯的話跟他們解釋各色人生。嗯?小學生聽不懂?沒關系,解釋完以後,校長還給大家布置了保密的任務,誰能按照約定出色完成這個任務,誰畢業就能得到榮譽畢業生的稱号和桌上那架合金戰鬥機航模。
柴彤帶着林普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她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林普就像她那些“忘帶”作業或上課搗亂的學生一樣,低着頭背着手站在她面前。林普有些怕她,她一直知道。她一語不發地盯着小孩兒鴉黑的後腦勺,眼前卻是半年前小孩兒結巴着笑眯眯給她背順口溜的模樣:餅幹甜,餅幹圓,啊嗚一口變小船。
林普一直也沒有等到柴彤的叱罵,不由惴惴不安擡頭,柴彤卻居然是面帶笑意的。許久以後,柴彤伸手托住了他的後腦勺,拇指輕輕撫了撫。
“林普,以後不要再提‘外室’這兩個字,當着誰的面都不行,能不能做到?”
林普早就隐隐感知“外室”并不是個好詞,但并不知道“不好”到什麼程度。柴彤要求他以後不能提,但萬一再有人也來問“鍋蓋頭”和“大鼻子”的問題呢?
林普看到有老師進來了,踮起腳湊近柴彤的耳朵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柴彤笑了,輕聲道:“那就打他。”
林普“噗嗤”笑了,葡萄似的大眼亮晶晶的。
柴彤提醒:“不能打腦袋。”
林普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花卷、“鍋蓋頭”、“大鼻子”的家長紛紛趕來時,小學生們已經光速和解,且誰都打死不說打架的原因,隻保證以後不再犯。大家在校長辦公室彼此客套了不到五分鐘,放學鈴聲就響了。小學生們的寒假正式開始了。
寒假剛開始的兩天,翟欲曉對林普分外得好,因為她始終認為她媽媽不可能沒打林普。校長辦公室裡,林普那兩句話說完,她媽媽臉色當場就青了。根據她的經驗,能青成這樣,沒有兩腳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此外,再一個有力的證明是,她回家居然沒有挨打。所以最終一定是可憐巴巴的林普承擔了一切。
“是M-i-a-n,不是m-a-n,你拼錯了,來,我給你改改。”
“是剩下七隻小鴨子,不是八隻,你算錯了,來,我給你擦掉重寫。”
“你吃不吃砂糖橘,可甜可甜了,來,我給你剝。”
“花卷居然學會做打鹵面了,他怎麼這麼棒啊,來,我給你盛一碗。”
“……來,我再給你倒點水,鹵有些鹹了。”
……
臘月十八,林漪破天荒地主動跟褚炎武聯系,讓他将林普帶走。褚炎武問她什麼情況,她直言不諱:要跟新任男朋友去南方亞熱帶城市過年,約莫元宵節前後回來。褚炎武被她堵的啞口無言,直接收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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