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默的對峙中,翟欲曉的眼神漸漸虛弱了,她避開林普非常認真的眼睛,使勁兒憋出根本沒有說服力的一句:“……你還小,還沒畢業呢。”
林普立刻反駁:“我哪兒都不小了。”
翟欲曉聞言微地一頓,露出錯愕的表情,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接連揮向林普的腿,斥道:“我讓你開黃丨腔!我讓你開黃丨腔!哪兒學來的你?!”
林普“我什麼時候……”之後的辯解在兩下打後咽下去了,他脫口而出的時候真沒别的意思,但是她第一時間領會了“别的”意思。他面色複雜地望着她,不知道應該如何應付這個意外“變故”。翟欲曉的“出牌”方式總是令人匪夷所思。
翟欲曉确定林普“知道”錯了,悻悻地停下攻擊。她怔怔望着林普腳下黑色的沙發毯,呼吸輕得幾乎聽不見,因為一場出乎意料的表白而大張的毛孔終于在微涼的風裡漸漸隐形,她給林普留下一個黑漆漆的後腦勺,輕聲拒絕了他:“不行,林普。”
林普緊盯着她尚未幹透的發璇兒和漲紅的側臉,他知道如果向她告白是别人,她能用開玩笑的方式拒絕得非常高明,且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他是她總是舍不得說重話的“弟弟”,即便一句“不行”,也讓她為難了。
林普使勁回想以前他拒絕女同學時,她們是怎麼表現的。她們有人會問“為什麼”,有人會說“沒關系”。他在心裡選擇了“沒關系”,但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因為并不是沒關系,他覺得疼。他有些狼狽地匆匆向她道了句“早點睡”,轉身拎着剛剛用來搓頭發的毛巾上樓了。
林普想,自己終于還是搞砸了。
他在機場推着她的行李箱時這樣想,在上下課路上沐浴着初夏的日光時這樣想,在圖書館裡越過一排排書架時這樣想,在看到翟欲曉朋友圈裡八千胡同斑駁的牆面時也這樣想。他這樣一刻不停地想着,感覺血液在血管裡一縷一縷蒸發了,自己隻剩下幹癟的皮囊。
“林普,是不是沒睡醒?回宿舍睡個回籠覺去?有件事兒跟你商量下。是這樣,我小堂弟在大疆當經紀人,他上回向我要人我沒舍得,但我現在改了主意,你去他那裡吧,你顔值過硬,跟着兩位師兄天天不洗臉也沒耽誤天天有人扒門看,大好的年華,是吧?”
林普和兩位師兄的老大姓施,剛在美國合作的實驗室過完五十五歲生日。施老大專業過硬,嘴人的功夫也過硬,且誰的面子也不給,曾經當着鏡頭怼上面派來的專家團代表“你到底懂不懂”。
包朦師兄輕咳提醒林普,弱弱插一句:“……也有小部分人扒門是看我的。”
施老大冷冷盯他一眼,眼神裡是無盡的“你沒有自知之明”的嘲諷。
林普面色一整索性直接站起來,他盯着屏幕裡的公式和圖形,倔強卻無濟于事地糾正施老大:“我洗臉了。”
袁甯師兄的肩膀一直在抖,腦袋快要鑽到電腦屏幕裡了。他是個笑點極低的,一個“大嘴魚”的笑話就能支撐他快快樂樂地過完一生。
施老大的行程滿當當的,最近兩個月要飛七個國家,眼下難得有一周的時間在大都,天天來實驗室“照拂”他的三個親傳弟子,尤其是林普這個他特意點來的直博生。
施老大一一點撥和諷刺以後,雷厲風行地抄起保溫杯離開了。師兄弟三人松了肩頸,都奔着牆角的飲水機去了——施老大不高興的時候你起身去接個水都是态度不端的表現。
“你最近不在狀态啊小林普?老大前不久還激勵你幹翻我倆當掌門,今天就想把你丢給他堂弟任人□□去了。”包朦師兄仰頭咕咚咕咚喝掉半杯水,他停在林普面前,輕輕敲了敲他的電腦屏幕,“你是他收過的唯一的直博生,你要是達不到他的期待,他能一槍斃了你。”
袁甯師兄也道:“是不是有什麼事兒,你說出來看看我們能不能幫忙解決?”
林普擡眼望着兩位一直非常關照他的師兄,輕描淡寫地說:“我告白被拒了。”
包朦震驚得仿佛白日裡見了鬼,半晌,他輕聲說:“能不能介紹我認識一下這位拒絕領獎的彩票得主?”
林普不說話了。
袁甯輕輕推了把包朦,暗示他照顧一下小師弟情緒,包朦咽下還沒開完的玩笑,露出慈祥的笑容:“……晚上一起吃火鍋,我跟老袁準備酒肉蔬菜,你帶張嘴來就行了。不用不好意思,告白被拒和慘被人踹都可以有這個特權,無他,單身狗歡迎你們歸隊。”
袁甯拍拍林普的肩膀,不由分說道:“來我宿舍,八點。”
……
雖然兩位師兄都說“帶張嘴來就行了”,林普仍然在廚房裡忙碌半天。也無他,兩位師兄菜葉子不洗就想下鍋,在生活常識方面着實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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