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簌簌松開鼠标揉着腦門兒說:“我的朋友裡确實有開百十來萬轎跑的,有沒完沒了收集限量包限量鞋的,有最遠跑到南極旅行的……但這并沒有影響我跟張羅從大二開始交往四舍五入将近十年。這居然證明不了什麼嗎?媽你們為什麼一生都緻力于去跟旁人比?比赢了是能多活十年嗎?你們就是不能理解人與人的追求可以不同這件事嗎?他做的飯很好吃,他的小三居很好住,他帶我去的所有我沒去過的地方我都覺得很好玩。是我在過日子,我覺得好就行,不需要你們覺得。”
梁燕清不為所動,她默了默,說:“你爸說的果然沒錯,你們這些年輕人做決定隻靠頭腦發熱。簌簌我問問你,等你以後有小孩兒了,小孩兒有一天抱怨你讓他輸在起跑線上了,那時你要怎麼回答?”
柴簌簌說:“首先,我不可能養出個把‘起跑線’挂在嘴邊的窩囊廢孩子。其次,一個沒有獨立人格的随波逐流的不開心的媽媽才是小孩兒的災難。”
梁燕清辯不過她,微地一滞,悻悻道:“……嘁,你S交大畢業的,腦子轉得當然比我這個高中學曆的快,說辭都是一套一套的。但不管怎麼說,你跟張羅的事兒,我跟你爸都不同……”
柴簌簌至此徹底放棄了,她打斷梁燕清,說:“我姑姑姑父至今都住在他們結婚時的那套房子裡,車子不開到報廢标準就不主動淘汰。你們人前人後沒少埋汰人家。但我從小就希望能生長在他們家。我姑姑姑父向來是有商有量同舟共濟的,從來不存在一方一瞪眼另一方就不敢吱聲的情況,因此曉曉在他們倆誰跟前犯事兒都有百分之一百的安全感。而我們家所有人都是爸爸的附庸,都得聽他的,你也得聽他的……因此我從小就知道,你沒法給我遮風擋雨。”
梁燕清哽咽了,她深吸一口氣,極力壓制着卡在喉嚨裡的情緒,說:“柴簌簌我這麼多年伺候你吃喝嬌慣着你,就得到你這樣的評價?你有沒有點良心?”
柴簌簌也哽咽了,但她藏得比梁燕清好,她繼續說:“有個問題我憋很久了。媽,張羅當初來家裡之前,你其實知道爸爸的真實态度對不對——你那天一早起來神情就很恍惚。你覺得不妥當,但你不敢阻止他,你也不敢背着他告訴我。”
“嘟嘟嘟~”電話那端在長達十秒鐘的靜默後直接下線。
柴簌簌給柴麟麟發完微信怔怔地望着自動鎖屏的電腦壁紙。桌面上的内線電話在響,她遊魂似地無動無衷,但最後一聲“叮鈴鈴”餘音就要停止時,她劈手接起來了。
“……合同上季度彙率調整是通過對比年度基準彙率和季度基準彙率之間的百分比差異來确定的,正負兩個百分點是一個區間……他們最後一個季度要修改合同?有說明是什麼原因嗎?……行,那你跟他們約個視頻會議吧,現在是夏令時,有六個小時的時差,唔,那我下午四點到六點之間給他們空出來。記得叫上法務部的陳經理。”
她的聲音完全聽不出來任何異樣——一個上班狗最基本的修養——隻是中途抓起水杯潤喉的時候,拇指的指關節極輕極快地從眼頭劃拉到眼尾。
翟欲曉準備給林普個驚喜,沒跟她打招呼就來了Q大,結果事實證明,生活到底跟影視劇不同——林普不在。翟欲曉的一腔熱情喂了生活這條老狗。
也就縮在林普宿舍門外琢磨着要不要直接打個電話的幾分鐘時間裡,窗外突然烏雲密布,片刻,大風拔地而起,在高空盤旋,觑着空檔在建築與建築之間左突右撞,仿佛兇猛的小獸在痛苦嘶吼,令人平生怯意。翟欲曉想趕在大雨落下來之前躲進門裡,遂再無任何猶豫,她怏怏踢着林普宿舍的門,給他打去電話。
但是來電的嗡嗡嗡聲卻自身後傳來。
翟欲曉驚訝地轉身,一個沉甸甸的林普便砸到她懷裡了,繼而是林普那隻依舊在嗡嗡響的手機。翟欲曉手忙腳亂将隻剩下殘星意識的林普抵在牆上,向林普的師兄之一包融投去疑問的目光。
包融氣喘籲籲擦了把汗,将鑰匙插進鎖眼兒裡,由衷地說:“你來的太是時候了。”
包融疲憊地抖着手指頭開門開燈,再與翟欲曉一起安置好林普,三言兩語跟她解釋了下情況:他們是跟金屬和材料研究院的幾個師兄喝的酒,就在Q大旁邊的飯店裡,沒其他亂七八糟的;林普本來酒量就不咋地,也就二、三兩的量,今天大家混了酒喝,他直接就被撂倒了;額,由于此刻電梯裡靠着轎廂還坐着一個正等着他搬運去其他樓層的,他就不留了,翟欲曉照顧好林普就行了,也不必出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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