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就不多說了,卷兒脾髒捅穿了,腹腔裡的膈肌也破裂了,不過手術是成功的,需要再在ICU裡面觀察48個小時。”支隊長眨着熬得通紅的眼說,“我問過醫生了,如果沒什麼……其他不好的情況,後天上午我們就接他的父母來。卷兒自己也是這個意思。”
翟欲曉扯了扯唇想說句什麼,但由于眼淚過于洶湧,竟然出不了聲兒。她捂着眼睛突然背過身去,片刻,兩個男人聽到了壓制不住的倒氣聲。林普伸手把她拽進懷裡,低聲跟支隊長告别。
“林普,我覺、覺得他不應該說、說那句‘不好的情況’,”翟欲曉埋首在林普胸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這裡是醫院啊,嘴上得有、有點數。”
林普低着頭聽她說完話,伸指撥開她濡濕粘在眼周的碎發,他擰眉理了理她的思路,安慰她:“人家說沒事兒,人家是警察,八字重。”
翟欲曉聽到高材生林普鄭重其事地說“八字”突然破涕。
重症監護室門前,錢藻看到翟欲曉和林普就憋不住了,但她惦記着心頭那點兒迷信經,在吭哧數聲後再度頑強地憋回去了。
三個人在花卷同事的接班陪伴下,或蹲或坐在ICU門口,度過了最難熬的四十八個小時。其中,第六個小時,花卷腹内突然出血,做了個緊急手術,之後三個人全都目光炯炯,再沒有人含着眼淚閉目打盹兒了。
……
姚思穎和花長立直到來到病房門口才知道之前有多兇險。花長立當即就扶了把牆。姚思穎嘴裡說“嗐呀,我娘家鄰居之前出車禍,也是脾髒破裂,隻要送醫及時,問題不大的”,但一轉臉就嗚嗚嗚哭起來,罵花卷是個“不省心的狗東西”。
……
花卷望着滿室的紅眼睛和白慘慘的天花闆,眼含熱淚有氣無力地第三回道:“……你們傷感之前能不能給口水喝啊,我要說多少遍啊,可憐可憐孩子吧。”
他仍舊沒有得到任何有效回應。雖然意料之外,但屬情理之中。
……
花卷身為一個刑警,身體素質十分過硬,出了重症監護室以後,隻用兩天,就顯出了生龍活虎的迹象。繼昨天的兩小口可樂以後,今天他開啟了作妖的新篇章——他趁着姚思穎和花長立不在,磨着林普給他擦澡。
“給我擦擦吧,我都要粘到床上了。”他絮絮叨叨地說,“你聞聞我身上這酸臭味兒,早上護士查房時屏息的表情我可看得到了,忒傷自尊了。”
林普被他纏煩了,直接出門找醫生去了。醫生給的回複是,沒事兒,可以用溫水稍微擦一擦,但得注意不要着涼。林普回來便在花卷欣喜的目光裡抄起盆子去護士站接水去了——他用的是護士站飲水機裡的純淨水,當然,稍後也補了一桶水給護士。
花卷微微擡高手臂方便林普的毛巾來來回回,他翹着腳惬意地道:“我當年踩在闆凳上給你做蛋炒飯和炸醬面的時候,哪能想到有朝一日你能給我擦澡啊。”
林普埋頭苦幹懶得搭理他。他還能開口說話就行,願意說什麼說什麼。
花卷胳膊肘搗了搗林普的肚子,嬉皮笑臉道:“我死裡逃生的,你一句安慰都沒有。要不是錢藻說,我第二回搶救的時候你一下沒站穩單膝跪地,我差點以為我那些年的蛋炒飯和炸醬面都喂了狗。”
林普默了默,反駁他:“她造謠。”
——真實情況是錢藻自個兒沒站穩,她一倒就把旁邊的林普給帶倒了。至于林普為什麼托不住瘦得跟火柴棍兒似的錢藻,那就不得而知了。
花卷知道林普臉皮薄兒,并不去深究。他低頭怔怔望着自己身上的紗布,突然沒心沒肺地嘀咕:“行,也不差,沒死就是勳章。”
林普微不可察地一滞,片刻,他問:“卷兒,你有沒有考慮過轉行?”
花卷驚訝地“啊”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普繼續給他擦着,他不疾不徐地說:“你高考填志願就是瞎填的,你以前也沒說過想當警察。要不然你做點兒生意吧,我可以給你投錢。上回一起吃飯你那個開社區便利店的想法我覺得就挺好,可以線上線下結合。”
花卷聽到這裡眉頭輕輕一挑緩緩露出由衷的微笑。他當然不可能因此轉行,但林普的這番話卻着實悅耳。他跟翟欲曉紛紛上大學以後,就沒辦法跟林普朝夕相處了,林普自那時起變得越來越寡言,以至于花卷幾乎要忘了林普曾經是個小甜豆兒的事實。
“我這好不容易幹出點兒滋味兒了,轉什麼行啊轉行,”花卷沒好氣地道,“……啊,膝蓋窩裡再剌兩下,那兒髒的我都覺出癢了。剛剛說到哪裡了?啊,對,别操這個心,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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