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當時沒了下文,但是現在葉修可算是用作品做了一個漂亮的回應了。想起這一茬,方世鏡就忍不住轉過頭去看韓文清,想看他的反應。
韓文清認真地凝視着屏幕,映着屏幕的亮光,他眼裡仿佛也亮起了一點光。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點了點頭,在葉修的感言說完以前就幹脆地與方世鏡告别,轉身離開了後台。
不等葉修過來?方世鏡斟酌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他目送韓文清離開,感覺有些疑惑:明明臉上還帶着笑,也不像是不高興了啊?怎麼就走了?
作為今夜最佳男配角得主,韓文清在晚宴上被灌了不少酒。
“老韓你行不行啊?”張佳樂難得見韓文清喝成這樣,忍不住問了一句。韓文清的酒量一向很好,鮮少因為喝紅酒而醉得不省人事,但今天他确實喝得有點太多了,雖然意識還是清醒的,但此時走路都在打飄。
韓文清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向張佳樂擺了擺手,沒回答,把杯裡剩下的酒一飲而盡以後,便轉頭向宴會廳的另一個方向走去,打算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他挑了一個人少的方向,離開了主宴會廳,扶着牆踉跄着向前走。這兒嚴格來說已經内部通道,走廊的燈甚至沒有全部開啟,一般賓客和員工也不會往這邊走,因此拐進來以後,走道上就剩下韓文清一個人了。
但他卻很熟悉這兒:洗手間就在前方的第一個拐彎處,而沿着這條走廊一直走,就是他當年碰見葉修的那個緊急出口了。
……
韓文清在岔路口站定了一會兒,也不知怎的,沒拐進洗手間,反倒就神差鬼使地繼續向前走。
今天頒獎台上的一幕勾起了他多年前的回憶。他确實曾經對葉修心動過,但心動是一回事,行動又是另外一回事。當時任何客觀條件都不适合開展一段戀情,而且比起戀愛來說,他也更希望能夠專注事業,韓文清最後還是選擇了保持現狀。
但有的種子一旦種下,即便不再理會,依舊會自己茁壯成長。比如說,這些年來他一直放任媒體把他們倆塑造成一對敵人;再比如說,他現在正向當時那個緊急出口走去,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些什麼——
“嗯,嗯,我沒事。沒醉。”葉修說,“您别擔心。”
宣稱自己沒醉的人此時根本醉得站都站不穩了。葉修倚着緊急出口的門,頭也歪着靠在門上。他看上去像是想要用身體把門推開,然而手搭在門把上擰了好幾下也沒能擰下去,最後幹脆放棄,就着這樣的姿勢繼續通話。
他正巧站在燈光下,韓文清雖然離他還有一段距離,但依舊看得很清楚。葉修此時正阖着眼睛,臉上因為醉酒而泛起了紅暈,嘴角揚起了一個愉快的弧度,笑吟吟地聽着電話。電話對面顯然是他的長輩,葉修的态度幾乎可以說是有求必應,把電話對面的人哄得非常開心。
“工作不辛苦。嗯,我會好好休息的。好,騙您我是小點。”
“……改天回家探望您,會住一段時間的……”
然而這樣愉快的談話并沒有能持續很久,葉修神色一變,露出一絲苦相:“沒有,真的沒有。”
“我不、不相親……”急起來的時候,葉修總算有了幾分醉鬼的模樣,開始說不清話了,“沒有,我還不打算——您别聯系——”
韓文清終于穿過了整條走廊,站定在他面前。葉修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終于睜開了眼。他先是茫然地盯着面前的鞋子看了一陣子,接着視線緩緩上移,最後與韓文清四目相對。
他的眼睛一點一點亮了起來。
“真的不用,您就,等、等我的,消息!”葉修的手差點沒能抓穩手機,急匆匆地說完了這句話,按了好幾下,才終于挂斷了電話。他把手機随手往口袋裡一塞,空出手來,緊緊抓住了韓文清的手腕。
“走吧!”他說。
什麼?韓文清沒反應過來,葉修就一把推開了緊急出口的安全門,扯着他走進了樓梯間,跌跌撞撞地走下了台階。
第52章
一開始确實是葉修在帶着韓文清走,但他扯着韓文清的那股子勁兒很快就松懈了下來,才下了兩階樓梯,腿一軟差點沒摔了。韓文清自個兒也走不穩,但還是勉強把他拉了回來,兩人互相攙扶,跄踉着下樓,最終沒滾下去着實是個奇迹。
他們最終還是成功到達了地面一層,推開一樓的安全門,穿過了走廊,從緊急出口離開了會場。出口處還有安保人員在守着,他們倆風風火火地離開了會場,大概是把人吓了一跳。
兩人穿過停車場來到了街上,葉修似乎又重新找到了方向。他帶着韓文清穿過了馬路,繼續向前走。這不是主街,時間也已經不早了,路上隻有三三兩兩的行人,也許有人注意到了他們,也許沒有,韓文清已經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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