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額頭上流入眼中,四濺的火光層層劃破橡膠外殼,露出藍紅錯雜纏繞絕緣線時,異變突生。機甲原本老化的電路被切割的電火花引爆,火花仿佛小蟲一般靈活的鑽入絕緣線内部,向着機械臂尖端快速移動。
【不好,要炸。】判斷情況,曾瑤退到工廠的東南角,躲在藍色的建築鋼闆之後,一聲巨響,曾瑤眼前一黑,當景色再次以馬賽克色塊的方式逐漸在眼前呈現,曾瑤扔掉變形的鋼闆,看到巨大的機械臂在爆炸下嵌入北側的牆體,兩台大型機器幾乎報廢,一個中号的鑽頭正紮入距離自己頭頂不到10公分的牆面上。
身上的無力感更甚,門外機甲的撞擊卻仍沒有因為這場巨大的爆炸而減弱半分,曾瑤靠着牆體坐下,猛烈的喘息,【接下來怎麼辦呢】,她這樣想着,身體卻難以移動。
撞擊的聲音忽然停歇。
【我幻聽了?】,她自嘲的想,刺目的陽光灑進來,擡起頭,趙路背着光跑來的身影在鮮血的映襯下顯出詭異的色彩,【幻覺?】,她感覺到趙路一把抱住自己,熱氣在耳邊巡梭。
“吓死我了……”
【我沒怎麼受傷吧】,她想擡起手安慰他,最終沒了力氣,隻從脊背上劃下去。
“你好燙……“趙路的聲音裡有她從未聽過的慌張。
【燙?糟了……】意識模糊的前一刻,曾瑤擠出一個念頭,【是鐵鏽】
眼前一片灰暗,世界進入了短暫的甯靜。
晨光透過厚重的霧氣照在病房潔白的床單上,顯出柔和而氤氲的光芒,正如同保溫桶飄出的水汽,曾瑤靠在病房的床頭,捧着保溫桶小口的啜飲,排骨軟爛,海帶順滑,飄着油花的湯汁裹挾着厚重的肉香,溫柔而強勢的占據着人的味蕾。
趙路剛一開門,就看到曾瑤靠在床上小口喝湯的場景,雙頰一鼓一鼓的,仿佛躲在角落偷吃松子的小倉鼠。“好喝?“他走近病床,曾瑤遲鈍的看向他,眯起眼點了點頭,”我媽教我做的,說是發燒的人喝這個好——确實好喝,都喝到臉上了。“趙路抽張紙幫曾瑤擦掉沾在臉頰上的湯汁,又用手背試了試額頭的溫度,”打了破傷風針,現在不燒了。“
趁着手還沒拿開,曾瑤乖覺的用臉貼上去蹭了蹭,靠着不動了。“今天這麼乖,“趙路悶悶的笑,揉了一把曾瑤的臉頰才拿開手,“知道自己闖禍了。幫着拿書包不夠,發着高燒也要讓她先跑,你什麼時候對我能有這麼好啊。“
危險的信号從心底響起,曾瑤不舍的放下保溫桶,柔軟的撲進站在窗邊的趙路懷裡。“對你最好。“趙路将她往懷裡按的更深一點,“張琦來找我的時候我都慌了,她周旋那麼一會都渾身是傷,我不敢想你會怎麼樣。好在機甲電路故障燒毀了,你又躲在角落,逃過一劫。”
【看起來沒有懷疑到我身上,】曾瑤輕松的感受着趙路灼熱的體溫,輕輕閉上了眼,【大概是爆炸導緻兩台機械損毀了。】
“對了,你昏迷的時候有一條信息發到手機裡,主題是,你以前的朋友發的嗎?”
“啊,對。”曾瑤的聲音聽上去低沉了一些,不過又很快恢複了正常的說話方式,“我們原來約定要學生命科學的。”
“你的成績要念生命科學有些困難,不過有我嘛,”趙路半抱着将曾瑤放回病床上,從床頭櫃掏出曾瑤的手機,“我去找護士來看一下,沒什麼大問題我們就回家養。”
“嗯……”曾瑤笑着沖趙路點頭,直到關門聲傳來,曾瑤才顫抖着手解開密碼鎖,一條陌生聯系人的信息出現在屏幕上:
Topic:
Message:未知聯系人
我已成功與民間反生命科學協會組織接頭,并将以人體實驗受害者身份出堂作證,你是否願意參與。
請盡快回信。
【炎】
端詳片刻,曾瑤按下了删除鍵。
第4章夢想
自行車車鈴清脆的響聲在小巷間回蕩,路中央破碎的石子在橡膠輪胎下吱呀作響,巷角的早餐攤在水汽中顯得若隐若現。蒸籠的白氣,油鍋的水汽,煮馄饨大鐵鍋的煙霧缭繞,裹挾着攤主的問候,彙集成人間煙火的寶貴氣息。
趙路蹬地将車停下,招呼後座的曾瑤:“小時候我爸做片警的時候就住在這周圍,我從小吃這個攤子,你先去把想吃的點上,我把車停穩了就來。”曾瑤從後座上輕松的跳下,向着早點攤走去。
鎖了車,趙路看到曾瑤坐的小桌前已經擺上了鹵蛋和小籠包,他繞到櫃台取了碟子和鹹菜,又返回桌前。熱騰騰的小籠包冒着白氣,趙路從曾瑤的嘴裡搶下正要入口的小籠包,取來一隻碟子滿上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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