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灼說完又磕了一個頭,他說得情真意切,叫張枝枝心神震蕩,眼眶控制不住的發熱。&ldo;我心悅枝枝,娘若在天有靈,請受了這三拜!&rdo;趙寒灼把香插進香爐裡,磕下第三個頭。張枝枝眼底騰上霧氣,趙寒灼等了一會兒,扭頭看着她道:&ldo;娘認下我了。&rdo;&ldo;……&rdo;張枝枝沒說話,沒出息的掉了眼淚。趙寒灼起身捧着她的臉:&ldo;怎麼哭了?&rdo;他不問還好,一問張枝枝哭得更兇:&ldo;都怪你啊,說話說得那麼好聽,我以為不會有人喜歡我的,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啊?&rdo;就感覺沒有一點征兆,一開始他還那麼兇,後來就一直占她的便宜。&ldo;喜歡就是喜歡,哪裡需要原因?&rdo;趙寒灼哭笑不得,張枝枝吸着鼻子還是覺得不真實:&ldo;需要啊,不然我沒辦法相信這是真的。&rdo;&ldo;那你那個時候為什麼喜歡顧炤?&rdo;趙寒灼反問,張枝枝的哭聲一頓,認真思索片刻回答:&ldo;我覺得他很可憐啊,顧家什麼人都沒了,他雖然看着兇,但是身世又那麼慘,讓人完全恨不起來。&rdo;傻丫頭,哪有人向你這樣,被問什麼就回答什麼。趙寒灼在心裡感歎,低頭吻幹她眼角的淚珠:&ldo;現在他成了親,有人關心他了,我比他更可憐了,對不對?&rdo;&ldo;你才不可憐!&rdo;張枝枝小聲嘀咕,完全沒發現自己被岔開了話題。趙寒灼又在她唇上親了一下:&ldo;嗯,我有你就不可憐了。&rdo;張枝枝耳朵發紅,半晌低低地應了一聲&lso;嗯&rso;。趙寒灼陪張枝枝在漳縣歇了一夜,第二日才從漳縣去溫縣。四日後,抵達溫縣。溫縣比漳縣發展要差一些,便是縣城都透露着股子窮酸氣。趙寒灼自入京以後便沒再回來過,所以沒人認出他來,隻是難得看見馬車經過,惹得路人多看了幾眼。都見過家長了,張枝枝這會兒也端正态度,把自己當做趙寒灼的未婚妻來看待。一路上清點着香燭紙錢,生怕帶漏了什麼東西。&ldo;不必緊張,他們早就不在人世了,隻是通知他們一聲而已。&rdo;趙寒灼溫聲安撫,張枝枝挑了下眉,他見她娘的時候,可不是通知一聲這麼簡單呢。從縣裡出來,路便不好走了,張枝枝被颠簸得臉色不大好看,趙寒灼索性讓趙拾駕着馬車回城訂客棧等他們,自己則像之前那樣背着張枝枝往前走。這邊民風還很淳樸,别說尚未成親,就是已婚婦女被自己相公背着都要指指點點惹人閑話呢。&ldo;趙寒灼,好多人在看呢,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路,腿一點都不疼了!&rdo;張枝枝趴在趙寒灼背上小聲說,臉燙得厲害,趙寒灼不放,還把她托得更緊:&ldo;不過是些閑言碎語,不必理會。&rdo;&ldo;可是你爹娘的墓在這裡,這些人說三道四,他們會難過的。&rdo;這話俨然已經在替他爹娘考慮,趙寒灼唇角微勾帶了笑:&ldo;你這般護着他們,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不會難過的。&rdo;&ldo;可是……&rdo;&ldo;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敢亂嚼舌根。&rdo;趙寒灼說得笃定,語氣裡又夾雜了點别的情緒,張枝枝沒了聲音,乖乖趴在他背上,撸起袖子替他擦汗。從縣城到村裡的距離稍有些遠,趙寒灼背着張枝枝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到。十來年沒回來,村裡的房子破敗了許多,莊稼也變得荒蕪,趙寒灼卻還是對這裡很熟悉,順着村裡的小路一路找到了自己家。他家比張枝枝家小上許多,隻有兩間房,因為太久沒住人,院牆已經垮了大半,院子裡雜草叢生。&ldo;這是我家。&rdo;趙寒灼說着把張枝枝放下,脫了外袍墊在門口的石墩上讓她坐着:&ldo;我進去拿個東西,先等我一下。&rdo;&ldo;我不能進去嗎?&rdo;&ldo;屋裡灰塵太大,在這裡等我就好,乖。&rdo;&ldo;哦。&rdo;張枝枝乖巧坐下等着,趙寒灼轉身走了進去,他進去的時間稍有些久,張枝枝無聊的拔腳邊的青草葉子,突然察覺到幾道目光,本能的回頭望去,周圍的幾處房子後面不知什麼悄悄探出了幾個腦袋。這情形頗有些詭異,張枝枝皺眉,倒也并不害怕,坦蕩蕩和他們對視。過了一會兒,不知道誰喊了一句:&ldo;趙家小子背着他媳婦兒回來了!&rdo;這一聲尾音喊得破了音,原本躲在周圍的人呼啦一下全跑了過來,有老有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讨債的,張枝枝下意識的抓緊腰間的長鞭,趙寒灼及時走出來,擋在張枝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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