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不是玄翎深愛的那個人,但她不能忍受自己是玄翎最痛恨的存在。更何況她生于妖界,又怎麼會不了解妖界中人向來言而無信,食過的言恐怕比她們吃過的飯還要多。此時她最最痛恨起自己的無能,就算她想借用熾元丹的神力,也被此刻的頭痛牽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若她也能有通天徹地的能耐說什麼也不會讓玄翎獨自一人涉險。她一向不愛妖修,隻因厭倦妖修之人無休止的紛争,就像是一群人登山,為了登頂而拼盡全力,可山路狹窄崎岖登頂之路難如上青天。同類之間扯到自己的利益勾心鬥角不說還要時刻防備着被人當做了容器奪了修為,還有更多資質平凡的妖修在兇險的破級之境想要破級卻不得章法,就此魂飛魄散的。到最後能挺下來的不過寥寥幾人,曆劫後飛升可選擇在妖界劃地為王,也可脫去妖骨登天列神。可無論是哪一條路她都不感興趣,那些妖王也好,九天之上的仙神也罷,不過是換個方式苦惱着。心不滿者,胸有乾坤也覺空。心不貪者,身為蝼蟻也知足。初息一直這樣以為的,可如今眼看玄翎命在旦夕之時,那種無能為力之感生出千斤悔恨壓在她肩上,若她這幾百年裡有一絲絲的努力去修行,也不必時時刻刻都要她護着自己。盡管弱小,但她從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既然情況已經遭成這樣,那麼她就算是死也要與玄翎一起。如果……注定她跟玄翎都要死在這裡。初息看了一眼越發陰沉的天,想要強行将腦袋裡的疼痛強壓回去。神識強撐着去探尋熾元丹的存在,可熾元丹就像石沉大海,毫無痕迹,無處可尋。初息心裡一陣焦躁地強行催動神元,額間鳳翎紅光大作,在她身上燃起一層浮火。西鏡面色一凜:&ldo;你要做什麼!&rdo;初息想起,從前在芙蓉閣的時候她還糾結過,這位芙蓉閣主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呢?如今想來,即使真情也是假意,情是對熾元丹的情,意是對自己這個容器的意,從未變過。就好像她對玄翎,到底是在哪個環節生出來的情,雖然她無從考究,但可以确定的是無論她多努力的規勸自己,也還是不能忘。見初息眼中生出了死意,西鏡頓時領悟過來她想要做什麼,一掌拍在岌岌可危的結界上,帶出怒意滔天的震動:&ldo;你想要自毀神元?你以為這樣就能把熾元丹一并毀了?你太天真了……&rdo;話沒說完,聽見半空中十分輕的一聲冷笑。未等她擡頭,一記帶着狐臊的罡風扇了過來。罡風淩厲,西鏡被這一巴掌扇吐了一口血,飛起裝到山壁上後歪着腦袋滑了下來生死不明。狐妖踩着雲頭落到結界面前,打量了初息一眼,又哼起一聲冷笑:&ldo;這神君以為用這麼個破爛罩子就能攔得住我嗎?&rdo;她手裡撚着一根連着&ldo;弑神陣&rdo;的妖絲,往鳳翎生出的結界上一彈,弑神之力被引了過來。隻聽見一聲如玉片破碎的細微聲響,結界從頂端開始瓦解。萬丈冰泉的寒氣呼啦一下子從瓦解的缺口上紮了進來,茅屋與茶具在消散之前被凍成了冰塊,初息身上的浮火被寒氣一逼,服帖在她身上隻剩下薄薄的一層火光。&ldo;你就是熾元丹?&rdo;狐妖一步三扭的走到初息面前,看了眼她身上兒戲似的浮火,擡手在她額間一拍。鳳翎印記攸地暗了下去,浮火被風吹散,連她用盡全力催動的神元也沉寂了下去。隻留下一口腥甜梗在喉頭,嗆得她急咳不止。全身的力氣被抽走,一下子跪在了被寒霜傾覆的地面上。結界已經消失的一片不剩。初息冷然地瞪着狐妖一言不發,狐妖一隻手掐着她的下巴将她整個人拉扯着,笑道:&ldo;你放心,我不需要雙修來借去熾元丹之力。&rdo;她的手掌輕撫在初息的小腹之上,刺痛感一下子從初息的腦門齊齊湧向小腹,她從沒有這麼清晰的感覺到熾元丹的所在,并且能感到熾元丹正一點一點的被這狐妖向外引出。初息咬緊牙關想要将熾元丹穩固在體内,以雞蛋碰石頭的妖力去跟狐妖抗衡。那點兒妖力往狐妖在她體内引熾元丹的妖力上一撞,如蜉蝣撼樹螳臂當車,阻擋不了分毫反倒将五髒六腑都震出内傷。小腹上已經可以看到熾元丹金光燦燦的神光,狐妖的妖氣在她體内橫行,生出猶如被撕裂的痛楚,初息大氣不敢喘一口,那是種連死都無法跨越的痛楚。手指顫抖着扣住狐妖的手腕,生死一線之間,不知怎麼生出來的力氣扭着狐妖的手腕拉離自己的小腹,熾元丹順勢反彈回初息體内。從前的那股灼熱感像是被增大了百倍,險些要将初息的骨頭都給燒化了。狐妖一愣,不敢置信自己的手腕差點被這化形期的小妖給扭斷,可緊接着下一瞬,方才暈死過去的西鏡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手裡的洛水劍從後心貫穿到狐妖前胸。&ldo;弑神陣&rdo;中,狐妖本尊心口一疼,一口血差點噴出來。&ldo;不過一個元神凝出來的分身,也敢在我面前造次。&rdo;西鏡舔掉唇間未幹的血迹,收起手裡的長劍之時,狐妖扭曲的臉凝成一個亮點散開了去。西鏡上前扶了一把看上去虛弱地快要歸西的初息:&ldo;初息,你怎麼樣?&rdo;初息忍着灼人的熱度躲開西鏡的碰觸,隻是骨頭發軟,一步就是一個趔趄。西鏡看着初息的背影問道:&ldo;你想去找那個小鳳凰?&rdo;初息踉跄着&lso;弑神陣&rso;的方向去,突然腳步一滞,身體被一股力量定在原地。她緩緩直起身子,眉宇間痛苦的神情不複,回頭看了一眼指尖黑氣萦繞的西鏡,眼底紅光一閃,唇線一彎:&ldo;終于按捺不住了?&rdo;西鏡也露出一個同初息如出一轍的笑容來:&ldo;你是怎麼看出來的?&rdo;初息道:&ldo;如果是西鏡,她會稱我為小桃花。&rdo;西鏡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來:&ldo;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你我太過于熟悉的緣故。&rdo;她懶懶地往旁邊的樹上一靠,笑道:&ldo;還想着在你醒過來之前了結,看來是天不佑我。&rdo;&ldo;你我糾纏幾萬年,今日便徹底了結吧。&rdo;初息手腕一轉,困住她的黑氣被齊齊斬斷,破浪劍倏然握于她掌間,迸出一道強烈的劍氣朝着西鏡劈了過去。☆、難過一個再逃飽含殺意的劍氣鋒利的足以劈開因寒氣凝出的白霧,卻又十分内斂。劍氣彙成一道虛影看似緩慢卻在連眨眼的功夫不到便襲至眼前,兩旁沒有在大水中折斷的綠竹難逃厄運,被攔腰削斷,竹葉甚至都來不及抖一下。西鏡漫不經心地在劍鋒将她的腦袋削下來之前向後彎折,腰身折出驚人的弧度堪堪避開淩厲的劍鋒後上半身扭轉,手指漫着黑霧粘住虛影的尾端。黑霧中生出無數的黑色的蛇影快速地将虛影包裹了起來,吞噬得一幹二淨。西鏡像是餍足地眯起眼睛,因為不再遮掩,身上的黑氣溢了出來,覆蓋在她身上像是一層浮動的火苗。她低低地笑了起來,看着與她對立而峙的初息問道:&ldo;你我一脈同生,你倒是一點都不手軟,是打算連這條巴蛇一起殺了嗎?&rdo;初息将破浪劍架在手背上橫立眼前,聽聞西鏡所言一怔,随即皺眉道:&ldo;奪舍?&rdo;她從妖而生,生來就不是一個無欲無求的神仙,卻總要被人當做一個典範,便每日要把清靜無為這四個字高懸頭頂時刻保持端莊的姿态。滄海蒼天幾十萬年,一念生魔一念成佛,即便是佛祖也曾受貪嗔癡怒怨之擾,更何況她本就六根不淨的一個妖生之神?惡念就如一顆種子落在她心裡生根發芽,最終茁壯成為足以與自己抗衡這具身軀主權的力量。這惡念雖然卷走她一半的修為,但還未修出實體,便隻能依靠奪舍之術占據旁人肉軀。六百年前她以身祭獻怒火焚燒的東皇鐘,肉身焚毀的同時那惡念終從束縛中脫離遁入妖界。重傷之下元神寄托于桃花之中休眠了五百年才算是醒過來,雖然神識未明确一直感知四界的動蕩皆因她的惡念而生。若要阻擋浩劫,便要在這惡念修出原身前将其除掉。可是……西鏡無辜,她不想累及。因着這一層顧慮,她手中的破浪劍便更加謹慎了起來,占據西鏡身體的惡念對她再了解不過,手中黑氣變成的長鞭一環連着一環,鞭風以摧枯拉朽之勢将這片兒的山頭都給掃秃了。初息節節後退,隻靠着破浪劍抵擋氣勢洶洶的鞭風,守而不攻。等到西鏡這一連串的攻勢耗盡,鞭勢稍頹之時她反手用破浪劍在身前劃出一個圓形的光環将躲避不及的西鏡套入其中。光圈帶着灼熱的溫度,連周圍地面上的極寒之氣生出的白霜都被烤化。那光圈隻有手掌那麼寬,西鏡被困在其中像一個紙片,無論如何敲打撞擊都無法掙脫,臉上一片驚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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