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翎領着初息來找閻子詹時看到的正是被洗劫了大牢的冥府,原本雖然陰森但好歹還算是氣派的城樓口被打碎掉半邊,上面挂着鬼兵支離破碎的骨頭,旗子碎成破布條迎風招展為破敗的景象增添蕭條。年輕冥君手裡捏着鬼将送上來的議事薄,判官還在起屍池裡泡着,這些瑣事全都堆在了鬼将們的頭上。&ldo;子詹,你這是被人打劫了嗎?&rdo;玄翎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風,她重傷未愈,冥府又陰氣重,初息也不管陰氣跟寒氣有什麼差别,來的路上用玄翎的舊衣拆改了一件披風出來,裡面填了最早從巫行山上帶出來的銀棉。這銀棉不僅能換錢,保暖的效果比皮毛都好。&ldo;可不正是被人打劫了!最近手癢不癢?跟我一起去教訓教訓妖界的那幫閑漢如何?&rdo;閻子詹本來還不怎麼爽利的面色在看到玄翎的瞬間扯出一個透亮的笑容,貌美如花地令一旁的鬼将看傻了眼,手裡的議事簿啪叽一聲掉到地上。初息也看着閻子詹一愣,心說這世上居然還有好看的這麼喪盡天良的男人?玄翎倒是從小看慣了他這張傾倒衆生的臉,神色淡淡地一挑眉:&ldo;你要教訓的那幫閑漢,已經被我教訓過了。倒是有一點我不明白,你冥府也算是四界中難入口地一塊兒骨頭之一,怎麼就能被人順走了十萬怨魂?&rdo;閻子詹冷笑一聲:&ldo;也不知是誰的注意,用謝琅邪的名頭将我引了出去。&rdo;他這才看見玄翎臉色不似以往,身旁還有一小娘攙扶着,面色正經道:&ldo;你受傷了?&rdo;玄翎往初息身上靠了靠,聲音突然衰弱了幾分,朝着閻子詹擠眼:&ldo;是,傷得很重,差點兒你就見不到我了,所以快準備好一間上房,還有我寄放在你家的幾壇酒也一并送過來。&rdo;閻子詹不愧是她的知己好友,僅一個眼神便心領神會,一邊唾棄玄翎身為神君竟如此道貌岸然地不要臉,一邊按照她的要求吩咐了下去。倒是初息十分不好意思地朝着閻子詹道了聲謝,扶着之前還步履穩健,突然間就腳下虛浮地玄翎跟着鬼将往廂房去了。☆、打回形再逃玄翎的這一點小心思起初還叫初息緊張得手忙腳亂,幾次三番之後她便摸清了這些小伎倆,也不拆穿,由着她胡來。隻是總在關鍵的時候扳回一星半點兒,比如閻子詹差遣人給送來的幾壇好酒,剛擱下就被她收進了乾坤袋裡。連一絲酒香都沒留下。初息:&ldo;既然傷還沒好,忌酒忌葷腥。&rdo;說着把随酒一起送來的幾樣葷腥小菜全都讓人給撤了回去,隻留下一碟子醋拌豆苗。玄翎的内心随着初息的乾坤袋子掙紮了半天,一個字沒說老實地卧回床上,等着初息給她換藥。初息從銀質的藥罐裡挑出半透明的碧色藥膏敷在白布條上,把玄翎肩上的舊藥取下後,仔細地貼上新藥,動作輕柔細緻卻并不慢,妖絲留下的傷口基本都愈合的差不多,最深的幾道也已經長出了新肉。百裡青雲的藥材俱是上等,在換個回也就都能結痂了。隻是看着她背上遍布深深淺淺重疊的傷痕一陣恍惚,仿佛又看到當時渾身是血氣息奄奄的玄翎,心裡一緊手上的力道下意識地加重。聽見玄翎吃疼地悶哼,才回過神來,内疚道:&ldo;捏疼你了?&rdo;玄翎笑着說了聲無妨,把衣裳穿好,道:&ldo;這幾天一直奔波,你陪我躺會兒。&rdo;初息看了她一眼,清理了換下來的布條後剛挨着床邊躺下來,腰上力道一緊,剛喊了個你字整個人翻身滾進了玄翎懷裡,急道:&ldo;傷口再裂開怎麼辦!&rdo;&ldo;噓‐‐&rdo;玄翎指了指窗外:&ldo;你看,那是天河的倒影,冥府這地方寸草不生,那是唯一的美景了。&rdo;冥府沒有白晝,天幕永遠都是漆黑一片,隻有望鄉台那一處,挂着九重天上天河裡一塊巨大灘石打磨出來的一塊石鏡,可供生魂死鬼瞻望故鄉思念舊人。廂房的窗戶正對着望鄉台的方向,可遠遠瞧見那石鏡裡映出的天河倒影。初息隻瞧了一眼頓時生出困意,從萬泉國一路颠簸到冥府來吃不好睡不好,這會兒聽着耳邊玄翎對那天河石鏡的講解,上下眼皮打架,沒幾個回合就徹底睡了過去。等到初息均勻地呼吸聲越發悠長以後,玄翎伸出手指在她腦門上一點,加施了一道沉睡咒在她身上。熾元丹的碎片在魂器裡養了這些日子,如今總算是到了個可以安心将熾元丹融合的地方了。從魂器中獎碎片啟出,那點微弱的浮光随着玄翎指尖遊走和初息内體的熾元丹碰到一處,浮光綻出耀眼光芒,下一刻便被嵌合進了熾元丹的主體。玄翎看着上面僅剩地一個缺口疑惑了一瞬,當初熾元丹崩碎的一角裡共有五枚碎片這點她不會記錯,可如今隻找回了三枚碎片,還有兩枚下落不明,怎麼缺口就隻剩了一個?她看了眼初息,發現熾元丹離開她體内太久,輪廓竟開始有消散的趨勢,趕緊将熾元丹放回她體内,心中當下也是明白了一回事。此前她隻當是東皇太一生魂寄托于桃花之上,卻不想已帶有一枚熾元丹的碎片。玄翎翻身從床上下來,她要去找閻子詹聊一聊關于惡念的事情。此前她深陷&ldo;弑神陣&rdo;中用一枚鳳翎來保護初息的安危,結界雖然被狐妖打碎可鳳翎猶在,之後初息與人的一場惡戰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性命攸關之時她來不及細想,那人所擁有的力量同東皇太一極其相似,隻是戾氣太過。如今想來恐怕正是老師所說的,那個會為禍四界的惡念之源了。現在她可以笃定初息與惡念無關,可對于惡念之事又生出新的憂慮。這世上她所信之人隻有初息、老君和閻子詹三人,這事本就牽扯初息,三言兩語之間又講不明白。老君遠在九重天之上,一番來回太過耗時。眼下也隻有閻子詹這個老友可以探讨一二。閻子詹沒想到玄翎會來得這麼快,笑容十分缺德地道:&ldo;怎麼沒好好溫存一番就來了?枉我還給你備了私藏的好物。&rdo;玄翎彈了一絲火星過去,差點兒燎了閻子詹的半邊眉毛。閻子詹大叫:&ldo;打人不打臉!&rdo;玄翎冷哼一聲,攏了鳳凰火。也不知道閻子詹到底在成長之路上吃錯了哪味藥,原本好端端一個彬彬有禮倜傥風流的少年郎如今硬是将自己弄成一個喜好淫詞豔曲小肚雞腸的猥瑣青年。偏偏這猥瑣青年還頂着一張美的天怒人怨面皮。好在閻子詹天不怕地不怕的鬼見愁性子就怕玄翎的拳頭,玄翎的不僅拳頭硬且手段黑,曾經一拳打掉他三顆牙。雖然是乳牙,但當時玄翎逆光中高大威猛的身影還是在閻子詹心裡投下了一塊不小的陰影。捂着差點兒就被燒秃的眉毛躲開她老遠後,道:&ldo;知道你要來,所以早就備了酒菜,我們有話好好說啊,别動手動腳的。&rdo;玄翎這才看見,屋裡的小火爐上溫着酒,爐邊擺着幾道閻子詹親手鹵制的鹵味用來下酒。如東皇太一釀酒的手藝一樣,閻子詹的鹵味也是一絕,可惜他本人吝啬,四界中嘗過他手藝的也就老君和玄翎兩人。自打上次她胡謅八扯地說鳳凰一族受傷後味覺失調,初息便将藥改了方子做的極苦極澀,每每喝完之後都恨不得将舌頭割下來。如今初息還壓了一道禁酒令下來,玄翎伸手從火爐上拎起溫好的酒壺朝着閻子詹不滿道:&ldo;你如今連喝酒也這樣小家子氣了嗎?&rdo;熱氣騰騰的酒壺在她手裡不過轉了兩圈,就一滴不剩了。閻子詹一邊心疼地叫喚:&ldo;哎呦!這可是般若啊!沒你這麼喝的!&rdo;一邊又溫上了兩壺新酒,歎了一聲才轉回正題道:&ldo;那小娘就是傳說中戰無不勝令人聞風喪膽的上古戰神?瞧着柔柔弱弱的,你真沒認錯人?&rdo;玄翎搖頭,往嘴裡塞了一片切的薄如紙片的牛肉,道:&ldo;你那是沒見過她拿破浪劍的樣子,隻有四個字能襯得起她,所向披靡。&rdo;閻子詹啧了一聲:&ldo;瞧你那點出息,每次說起東皇太一你就跟那懷春少女似的。&rdo;玄翎拿酒的動作一滞,露出一個苦笑:&ldo;那是因為我曾見過她身穿戰甲被烈火吞噬的樣子,那把火還是我放的。&rdo;閻子詹替玄翎将新溫好的般若拎出來放到她眼前,勸到:&ldo;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如今你也尋到她人了,總算是為時未晚。&rdo;&ldo;我也是這麼想的。&rdo;玄翎說,&ldo;我上次回去,老師跟我說了這麼一樁事。東皇太一昔日以肉身焚寂來壓制東皇鐘的滅世之力,肉身消散的同時她的元神一分為二,其中之一是她昔日在四界中滾出來的一身戾氣,這些年在心中化為惡念生出來的靈識。另外一部分你也知道,就是戰場上我好容易尋回來的熾元丹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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