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千算萬算卻漏算了宴無台會來巫門這一遭。這千年裡宴無台從不曾到巫門一步,就連傲君山附近她也都要避繞行走。宴無台何等心高氣傲,天下人都說她攀附巫門,她豈有上山落人口舌之理?方才在房内她突然心口劇痛,清晰地感覺到她與宴無台締結的歡喜佛契約消失了。那一瞬她幾乎以為是梧玉樓食言與她殺了宴無台,當她從梧玉樓設下的禁制裡破門而出,匆匆趕來竟發現這契約是宴無台親手所毀。正巧聽見的那句決絕之話還在耳邊萦繞,似能仿出宴無台當時說出此話的口吻。梧千雙猶如被從頭澆下一桶冰水,心裡一陣陣發冷。宴無台的性子,若是平日裡惹惱了她,隻怕不拆了她幾根骨頭都也得扒掉她幾層皮。如今割發破誓,還劍斷情,一句今生都不必再見……若不是傷心到絕處她怎會這樣說?這漫山遍野的喜慶,可是讓你傷心了?&ldo;這宴無台既然已與你解除了歡喜佛契約,明日你就老老實實地把這個親給我成了,繼承門主之位後斷不可再與往日一般胡作非為。&rdo;梧玉樓目的已達成,對着梧千雙的語氣也軟了下來,怕她再做些傻事出來溫聲勸導道,&ldo;巫門一脈傳承到你我手中實屬不易,哪怕你怨恨我這個做姐姐的,也該想一想當年為保住你我性命魂飛魄散的爹娘。&rdo;梧千雙紅着一雙眼看着梧玉樓,極力繃住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ldo;阿姐,是你讓無台來親眼看到這一切的嗎?&rdo;梧玉樓細眉一緊,道:&ldo;是有如何?我也是為了她好,早點認清現實好好做她的桃花谷主,巫行山我可以不追究任她住着,但你,不行。&rdo;梧千雙握着十二琈玉劍的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盛怒之後忽然清明了,連聲音也恢複了平靜:&ldo;我不會與巫族聯姻。&rdo;如一碗水端平的水。梧玉樓:&ldo;這個由不得你!&rdo;梧千雙嘴角輕揚,忽地撕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的青鳥印記。青鳥乃巫門中人獨有的印記,位于鎖骨之下心口之上,巫門中人成年後若有相中之人彼此以血為誓,塗于鳥嘴之上便是許給對方生生世世不離不棄的誓約。而巫門一向作風絕然,所以誓約一成,立誓之人此生不能變心,更無法再與他人另結新約。梧玉樓看着梧千雙心口的青鳥長喙已紅,便曉得梧千雙已經将此約許給了宴無台那個賤妖!如她讓弟子傳給宴無台的話一般,妖界歡喜佛的誓約約束不了巫門中人,所以就算毀了梧千雙與宴無台之間的歡喜佛關系也傷不到自己的寶貝妹妹半分。這巫門青鳥血誓亦是同樣無法約束妖界中人,對巫門的梧千雙而言卻是絕不能更改的盟約。她萬萬沒想到梧千雙會這麼輕率地将自己一生都許給了宴無台這麼個連巫門的門檻都不敢跨一步的廢物!青鳥血誓已落,她這一生都不能易心。悟玉樓眼前一黑,怒氣炸開一片氣浪,斷了身後的幾根門柱,恨道:&ldo;梧千雙!你好大的膽子!&rdo;梧玉樓的怒氣急速膨脹,帶起一片飛沙走石,跪在地上的巫門小弟子被沙子刮得臉上一道道血痕,隻恨自己不會鑽天遁地之能,夾在少主與祭祀之間,眼看着這姐妹倆要打起來卻連躲都找不到一個結實的柱子。梧千雙拉回衣領,面對梧玉樓發狠的怒氣不為所動,平靜道:&ldo;我原是想,即便不與巫族結親,我們也是一脈連枝的宗親。況且,四界都亂了巫族還能獨善其身不成?眼下妖界不穩人間也是烽火連天,就算我們與巫族聯姻也改變不了不周山倒塌四界被颠覆的命運。我起先一直以為長姐要我與巫族聯姻是為了保住巫門,現在想想,長姐起先就沒有同我說實話,巫池裡預示的不僅僅是四界的劫難吧?長姐,你到底看到了什麼?&rdo;看到了什麼?不過是山河崩塌,兇魔出世,生靈塗炭。這些都算不了什麼,大不了耗盡她一身的巫力修為,也敢拼上性命以保巫門一脈。但如果是親妹妹的血染紅了巫池,她這些年來的堅持這些年來的付出才是一樁笑話。哪怕是不周山倒了,哪怕是四界亂了,她也要梧千雙活着。她娘臨終前曾握着她的手交代過:照顧好你妹妹。梧千雙這些年裡的荒唐任性她從不曾真的苛責過,可也許她是錯了。如果在一開始就斷了梧千雙對宴無台的那點念想,也不會有今日她在巫池裡看見自己的親妹妹因宴無台而死的畫面。她該一早殺了宴無台。梧玉樓眼尾生出紅紋,話語間殺氣洶湧:&ldo;你就非那個賤妖不可嗎!&rdo;梧千雙擡眼看着梧玉樓不語,竟笑了,笑得溫和,心懷萬千。&ldo;好!好!好!&rdo;梧玉樓氣笑:&ldo;我一生無情倒養了個情種妹妹出來,當真是祖宗不佑。&rdo;她手掌一開,虹姬便貼上她掌心。劍鋒一挑劍身上的咒符被梧玉樓甩出,朝着梧千雙而去。于此同時,趴在地上的巫門小弟子頭不擡眼不睜地趴着急速退出戰圈,一路上默念阿彌陀佛刀不要殃及無辜。&ldo;四界之亂追溯本源還是昔日與天界一戰埋下的禍引。&rdo;梧千雙不緊不慢地收好宴無台的斷發,十二琈玉劍在手她不必使出浮圖鞭,一邊與梧玉樓對招一邊道:&ldo;不周山乃是撐天之柱,不周山有恙四界則不穩。如今四界已露亂象可天界到現在除了為一己私欲的鳳凰下界來尋熾元丹,不曾再有一位仙君往不周山去想轍。&rdo;梧玉樓不想聽她這些廢話,虹姬招式變化的雖快卻隻是為了以祭司之力困住梧千雙,她不能讓梧千雙去找宴無台,隻要熬過這兩日,梧千雙就不會死!&ldo;天界那些人,整日把天機挂嘴邊,如今大約也是覺得時機不到才隔岸觀火。&rdo;梧千雙揮劍一擋,避開梧玉樓的血符,十二琈玉劍在她手機十二般的變化一刻不停,倒壓了原本強于它的虹姬一頭。梧千雙手指在劍柄上一彈,十二色劍光豎起一道光牆,她于牆後繼續道:&ldo;我猜這個時機,大約就是東皇太一徹底複生之時。&rdo;梧玉樓不言語,手掌貼着虹姬割出一條刀口,血滴沿着劍鋒落到地上。瞬間在梧千雙腳下顯現出一片黑色符文,淺淺血色霧氣騰起,十二琈玉劍突然倒戈,原本用來防禦的光牆此刻畫地為牢将梧千雙困在其中。&ldo;雖然在外界混了這麼久,也算是長了些能耐。&rdo;總算制住了梧千雙,梧玉樓面色稍緩收起虹姬,叫了假面出來看着梧千雙,她要親手殺了宴無台這個禍害,以絕後患。轉身的瞬間,隻聽一聲清脆的鈴音。梧玉樓回身,假面摔在她面前,那鈴音便是她長久操控巫蟲所用的鈴铛所發出。原本該困在十二琈玉劍光牆之内的梧千雙,此時一頭紅發長置腳踝,後頸用來隐藏修為勢力的封印被她給抹去,悉數展露出來的妖修足以突破飛升之境,再加上她身上醇厚的巫力……梧玉樓知道,自己已不是梧千雙的對手。巫門祭司用來困住她的陣門,被她輕輕一碾,地上黑色的符文就化成了細沙,被風一吹散了個幹淨。浮圖鞭一卷,十二琈玉劍像是見了貓的老鼠,立刻乖乖地伏在梧千雙的腳下。梧玉樓再次執起虹姬,閉了閉眼。&ldo;如果你要去找她,就從你阿姐我的屍體上踏過去。&rdo;☆、變化苜蓿叢裡,一隻尚未化形的白兔妖抖了抖耳朵攤開來曬太陽,鼻尖嗅着草香抽動,兩隻眼眯成一條縫将紅色瞳仁收斂其中。微風和煦,草露清香,大片的苜蓿生長茂盛而周圍百裡再無一個食草動物,白兔妖修行了幾百年不見長進卻靠着這片苜蓿也吃了個肚肥腰圓。日挪正中,白兔妖撅了撅屁股,爬起來往前蹦了兩步覺得有些不對勁,立起上半身使勁兒地嗅了嗅,才從草香中嗅到一絲灼氣,那熱度足以将它烤成皮脆肉緊還滋冒油的一隻烤全兔。白兔妖剛曬蓬松的毛皮瞬間炸開了花,短小的前肢一縮,調轉方向往洞穴跑去。幾乎是同時,之前它所立的地方落下一個着火的豺狗頭顱,狗頭在地上滾了幾圈,着的火滅掉的同時升起一縷肉烤熟了的白煙,肉香鑽井白兔妖的鼻子裡差點兒讓它把前年的苜蓿草都給嘔出來。顧不得看是什麼危險臨頭,卯足了勁兒地往洞穴裡蹦去,眼看着洞口就在眼前了,白兔妖奮力一躍,如離铉之箭一般被卡在了洞口。小腦袋和短前肢在洞内不停地奮力扒着土,奈何吞了半斤草葉的肚腩穩如磐石絲毫不動,徒留一個圓潤的屁股一無所知地面對危機。一隻繡金白靴踏在方才落地的狗頭上,白靴的主人一身同樣繡金圖案的長袍,秀眉鳳眼的好樣貌卻滿布急躁地将豺狗頭往旁邊一踢,對着身後磨磨蹭蹭地俊美男子催促道:&ldo;是要給冥君大人準備一副轎攆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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