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這家屬一直來找張老蔫家要錢,張老蔫家哪有什麼錢,僅有的一點積蓄,他也不想給,因為他明白開了這個口以後就成了無底洞了。
另一位重傷的已經搶救過來了,每日的醫療費也不是個小數,就是張老蔫砸鍋賣鐵,賣房子也賠不起呀。
這家家屬更是天天逼的來家裡又哭又鬧,張老蔫兩口子每次見了對方就是磕頭,也給了對方一萬塊錢。
這一萬塊錢也已經是家裡唯一能拿出來的了,張老蔫兩口子眼淚都已經哭幹了,家裡的大門天天鎖着,兩個人也根本不敢出門。
死的這家家屬組織了一幫人來到村邊的馬路上,因為人是在公路上出的事,就可以來這裡攔車要錢。
村裡這種現象太多了,攔車要錢的期限是三天,而且出事的人都必須是在路上出了事,人死了車跑了這種情況。
要不是這種情況那豈不是屬于敲詐勒索了,或者攔路搶劫了,跟古代收過路費有什麼區别。
死者的家屬穿着孝衣,所有人都披麻戴孝的,路中間被一塊塊大石頭擋住了,路兩邊各留一個口,都有人把守着,中間石頭上面放着花圈。
中間還放了一長條白色的橫幅,寫的字就是:肇事司機逃逸,誰給我們做主?
來來往往的不論大車小車一開過來就明白這個情況了,司機不給錢也不行,但是一般也都不多給,十塊二十的就行。
如果司機不想給,那麼隻能繞道了,畢竟你硬闖這可是人家的地盤,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呀,這些村民可不跟你講道理。
但是公家的車不能收錢,這個規矩村裡人還是遵守的,公交車、警車、消防車、救護車等等一律快速放行。
如果你敢收公家車的錢,那基本上夠自己喝一壺的,而且公家一出手,你還敢在馬路上攔車嗎?
出于理解家屬的心情,當地的政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隻規定要三天,超過天數可不行。
死的這家人在公路上要了三天的錢,但是很不甘心,這點錢他們覺得太少了,于是還是得琢磨給張老蔫要點,要把張老蔫徹底榨幹。
兩家人幾乎隔三差五就來逼迫張老蔫,來的最勤的就是重傷住院的王姓人家,張老蔫兩口子快被逼瘋了。
這天早上村裡放羊的一個大爺,起個大早去地裡放羊,走到一處山頭時,遠遠看見樹杈上挂了個什麼東西。
他揉了揉老眼昏花的眼皮,可是還是看不太清,旁邊的狗開始叫個不停,狗已經沖到了前面。
他感覺到不好,影影超超覺得是個人形,他加快了步伐,走的足夠近的時候他看見了張老蔫已經在樹上咽了氣。
張老蔫兩個眼珠子瞪着,很是吓人。
他的身子似乎已經僵硬了,放羊的老頭看着地上放的框,他站在框上解開了張老蔫脖子上的繩子,張老蔫就這樣死了。
他的老婆還蒙在鼓裡,淩晨三點的時候,她迷迷糊糊聽見起床的動靜,她看見張老蔫在穿衣服。
“這才幾點呀你就醒了?”老婆在子問道。
“解個手去。”張老蔫渾身顫抖着,似乎有點冷。
“尿桶就在屋門後面,你還穿衣服幹啥呀?”老婆迷迷糊糊的問着。
“你睡吧,我鬧肚子,得去解大手了,憋不住了。”穿好了衣服,張老蔫看了一眼自己老婆,這一眼看了很久仿佛看不夠似的。
此時他老婆已經睡着了,他看了好一會才出門,并且關上了屋裡的燈。
摸黑來到院子裡,他背起了放在角落裡的筐,這個筐是家裡用來背糧食的,去地裡背柴火也用的上,已經用了好多年了,有點破了。
張老蔫怕不結實,站在上面踩了踩,框沒被他踩壞,他才放了心。
輕輕的開了大門,張老蔫在門外又把大門反鎖住了,他沒有去自己家的茅房,而是去向地裡的方向。
大半夜去地裡撿柴?沒有人明白他幹什麼去了。一片漆黑,夜靜的可怕,什麼都看不見,但是這條路他走了大半輩子了,閉着眼也能走到。
筐裡放着捆柴的繩子,繩子很結實,是那種農村常用的尼龍繩,綠色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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