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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發燒到多少度，在他那兒取的中藥回去熬了吃，一天喝六次，到了下半夜的時候肯定退燒。不過，打針比三十年後動不動就輸液的情況來說已經算是仁慈了。抗生素泛濫成災形成了依賴，這是一種悲哀。軟綿綿的柴雨晴雙手搭着爸爸的肩膀，在大背篼裡搖搖晃晃。父女三人走在公路上四周都是漆黑一片。沒有路燈的鄉村公路可沒有城裡的熱鬧。正這樣想着，遠方閃過一道亮光。&ldo;有車來了，走邊一點。&rdo;柴滿山連忙對身後的雨林說道。&ldo;嗯，知道了。&rdo;柴雨林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回答道。說話間，車已經開近了。刺眼的大燈讓她睜不開眼睛。車開過，四周又恢複了漆黑一片。連柴雨林打着的小手亮也沒了亮光。&ldo;雨林，你的電筒照到哪裡去了？&rdo;柴滿山低聲問道。沒有回答。回過頭看，哪兒有女兒的影子。&ldo;雨林，雨林……&rdo;柴滿山慌了神，剛才還在身後的娃娃不見了。&ldo;爸，我在這裡。&rdo;柴雨林從公路邊的溝裡爬了出來，手上的電筒發出微弱的光：&ldo;我摔溝裡了，電筒好像摔壞了。&rdo;&ldo;你沒事吧？&rdo;迷迷糊糊的柴雨晴一下就驚醒了：&ldo;你有沒有摔到哪裡？&rdo;這該死的汽車，一定是開的遠光燈。遠光燈能讓與之對視的人短暫失明。柴雨林不懂避讓，人又矮小幾乎就是與它對視了，一不留神腳下踩空摔進了溝裡。爬出來的柴雨林說自己沒事，還是心疼電筒，而且很擔心接下來的路怎麼走。&ldo;看不到路啊。&rdo;她後悔懊惱自己沒用。&ldo;還有點亮光閃着。&rdo;柴滿山還能說什麼呢：&ldo;二十幾頭夜黑頭，确定看不清楚。等會兒走到那邊那家人屋檐下有草堆，扯點谷草當火把打。&rdo;谷草燃起确實很亮，可惜轉瞬之間就燃光了。扯了那家人一個谷草，點燃的時候就走得飛快，燃過了還能照一小會時間。如此反複十來次，終于到了家門口。聽到敲門聲，萬氏起床來開門。&ldo;這麼冷，娘，您怎麼還沒睡？&rdo;柴滿山覺得該将門拉過去就是了，也不影響什麼。&ldo;家裡有這麼多魚，萬一被偷了怎麼辦？&rdo;萬氏道：&ldo;雨晴沒什麼事吧？&rdo;&ldo;打了針，開了藥，明天上午下午都還要打。&rdo;柴滿山道：&ldo;燒得有點厲害，都四十度了。&rdo;萬氏長長的歎息一聲，這孩子啊，體質還是差了點。柴雨晴迷迷糊糊的睡下了，聽他們還說明天要燕子幫忙請一個假不去上學。才睡了一會兒，雞就叫了。這才是真正的半夜雞叫，像周扒皮一樣。柴滿山在雞叫第三遍的時候起了床，他要去街上占好口岸。菜市場賣魚賣肉的都是固定的地方。像他們這種臨時賣點東西的就得靠占地盤了。去得早自然就能占個好地方。柴雨晴睡醒了感覺頭腦清醒些時已經是吃過早飯，上學的孩子們早都走了。聽說請了假，她就想去街上幫着賣魚。&ldo;你還在感冒呢。&rdo;萬氏道：&ldo;你就在家裡養身體，哪兒也别去。&rdo;實際上，萬氏也在擔心着兒子賣魚賣不出去。柴滿山嘴不會說，也就做不來生意。&ldo;沒關系，我先去鎮上，回來的時候順便去鄉衛生院打一針。&rdo;柴雨理晴一直很糾結，她還要不要打青黴素和柴胡。她也知道，要是不打的話，這具破身體沒準兒又要鬧病。前面已經打了針吃了藥，那就不要前功盡棄了。柴雨晴是這樣想的。&ldo;爸，賣了多少了？&rdo;柴雨晴在菜市場找到柴滿山問道。&ldo;一條都沒有賣。&rdo;柴滿山歎口氣道：&ldo;不好賣。&rdo;實際上，不是不好賣，是自己的賣不掉，旁邊的人都快賣光了。因為他們是夫妻倆，女人的嘴巴會講，一口一個大哥大姐的叫着，路過問了價的都沒有落下，全都買了。而他又張不了這個口喊不出來，聲音在咽喉裡打着轉。柴雨晴聽到一條都賣不出去的時候有點驚訝。她觀察了一下，同樣是賣魚，老爸輸在口才上。&ldo;孃孃，買條魚嘛。&rdo;柴雨晴決定主動出擊，不等人問，隻要路過的她都要喊：&ldo;我們自己家稻田裡養的魚，沒有喂什麼飼料添加劑，都是吃草長大的，味道很鮮美價格也不貴。&rdo;柴雨晴說完這些話後自己都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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