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旁人也就罷了,蘇浈深受顧家重恩,同顧家有着比蘇家更為親密的關系,日後連蘇英也要同顧湘婷結親,她不希望段容時再同顧家起沖突。
但她不知道,這話正巧犯了段容時的忌諱。
段容時閉了閉眼,壓下心中不快,“我過一會兒還要進宮,不要為這件事同我置氣,好不好?”
日漸西斜,這時候還要進宮,便是要宿在宮裡了。
蘇浈擡頭驚訝道:“封太子的大典都過了,怎麼還要這麼忙?”又見着他眼下淡淡一圈青影,“你究竟有多久沒好好睡過覺了?”
這些天段容時早出晚歸,每至深夜才能回屋,那時蘇浈早就睡了,所以她隻知道他回來過,卻不知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回來,又是什麼時候走的。
見她關心自己,段容時勾出一抹淺笑,幹脆伸手将人打橫抱起進了書房。蘇浈下意識驚呼,餘光卻見流雲捂着眼睛,貼心地關上了門。
段容時抱着人坐回椅子上,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輕輕蹭了蹭,阖上雙眼,整個人都松懈下來。
成婚這麼久,肌膚相親過,也抱在一起睡過,這世上沒有比他更親近的人了。蘇浈摸摸他清瘦的臉,輕聲問:“是不是很累,要不先回房休息?”
段容時沒睜眼,“心疼了?親一個?”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蘇浈别開臉,懶得理他,但還是乖乖地坐在他懷裡沒挪動。
段容時大略能猜她的情态,笑意不減,将人摟得更緊了些,臉貼着她脖子蹭了蹭。
“等會兒還要進宮議事,我隻是回來拿些奏報,待不了多久。”
太子已經立定,儀典也都辦過了,還能勞動他連夜進宮的,應當不是小事。
蘇浈咬唇,忍不住問道:“是江南那頭的情形……不大好麼?”
她心裡始終記挂着,夢境中大周傾覆,雖有外患,但真正的導火索卻是江南的災情。
先是洪災,再是饑荒,然後便是瘟疫和匪患。地方官員處理不當,小股匪徒糾結壯大,以“清君側”為名起義,将大周皇室逼得外逃,甚至傾覆。
而她也死在二皇子逃離前放的大火中。
段容時半睜開眼,似有寒芒一閃而過,他猶豫幾息,還是放棄再留一陣的念頭。
“隻顧着說話,沒留意時辰,我該走了。”
“這……你不再多歇一會兒?”
他扶起蘇浈,站起身,點了點她的鼻尖,道:“你在家裡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外頭的事情不必操心,一切有我。”
見他拿上東西就要出門,蘇浈連忙将食盒遞給他,段容時瞧了一眼,驚訝道:“這是給我的?”
他忙起來總是懶得吃飯,歸家時若是太晚,也從不勞動别人,都是囫囵睡了。
蘇浈知道他的習慣,特地挑了些好消化又方便吃的果子,裝成一盒帶回來。
她點點頭,“你拿着墊墊肚子,若是喜歡,我便讓家裡廚司學着做。”
段容時很是受用地接過食盒,唇角的笑怎麼也掩不住,外頭胡樓提醒他馬車已經備好,他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蘇浈留在原地默默許久,喃喃自語道:“我信你有濟世之能,但你是否真有解民倒懸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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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甯殿内,皇帝沉着臉一一翻閱奏報,堂中諸位重臣亦是面色沉重,大殿兩邊的金瓜武士形容整肅,如同木偶。
江南饑荒一事橫跨将近半年,可災情一直未見好轉,每日遞上來的各州奏報都是在要錢要糧,餓死的百姓數以百萬計。
先前蘇迢提議的濟粜法倒是管用了一段時間,兵部派将,監察禦史從旁協助,至江南各戶征糧,有刀兵在手,囤積私糧之人不敢不從,紛紛交出多餘的存糧,解了一時燃眉之急。
但也隻管用了一時。
江南豪族同京城頗有聯絡,早早得到了消息,交出的存糧最高不過儲備兩成,上門征糧的官兵早被打點過,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裡少征了,那頭便要多征些,于是除了真正的赤貧流民之外,次貧者、中等富裕者、次富有者以及沒有門路的富者,便被反複搜刮存糧,以至還算合理的“有濟有粜”,變成了“有捐無濟”。
受災百姓不知内情,隻知自己無錢無糧,而朱門豪族仍是夜夜笙歌。民怨激起民憤,各州都出現匪患,極大擾亂救災進程。
其中最嚴重的便是鄞州,從京城派出的救災錢糧竟為匪徒所劫,緻使下遊各州遲遲得不到濟助,甚至有刺史寫謝罪血書後上吊自殺。
曾經富庶的天下糧倉,如今餓殍遍野,瘟疫匪患橫行,前頭派去的赈災錢糧竟是投入了無底洞。
還有人趁亂糾結匪徒起義,說天子寵信奸佞,上天降重災以示民,要清君側以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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