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午前于林子裡獵了兔子和鹧鸪的這一晚上,李家一行人晚餐又美美地吃了一頓好的。
李潇湘不會處理這些野物,李老太及李父李大壯極迅地處理了這些野味,李潇湘也跟着幫忙架起木架子,将野味就着柳樹枝串了,而後卡在架子上烤了起來。
李彩蘭李彩山兩個小的此刻是極歡喜的,全然忘了他們的娘親柳氏。
小孩子嘛,心思最是單純,有好吃的便無憂無慮了。
李潇湘認真地盯着眼前的鹧鸪,轉動柳樹枝,翻了個面。
滋啦——這聲音單是聽聽,便引得人口水直流了。
她現在真的有點後悔早知道晚上有野味兒吃,便從别墅裡拿了燒烤醬和燒烤料來了。
這從李家出來的匆忙,李老太和李父怕是鹽都沒顧得上帶。
雖然心思有所活泛,但是眼前四個人八雙眼睛盯着她,她想回别墅裡拿東西亦是不能的。
況且,方才她已經努力嘗試過了。她故技重施,說要去小解,但是李父不放心,非要李老太和李彩蘭一并陪她去,她隻好放棄回别墅拿調料的計劃。
雖然沒有調料着實有些缺憾,但是夏日的野兔和鹧鸪都肥美極了,雖美中不足,此時此刻此情此處卻也是不賴的。
李潇湘蹙眉思索着,突然想起了柳氏。她一想到柳氏回到李家看到破敗的茅草房已經人去樓空了,滿面橫肉抽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樣子便暗爽不已。李潇湘實在是沒忍住——她敢對天誓,她真的已經極力克制了,但是确實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一瞬間,八隻眼睛齊刷刷落在了李潇湘的身上,李潇湘半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而後尴尬地解釋道“忽然想起來一個特别有趣的”——她思索了片刻,應該說段子?還是笑話?亦或是什麼——
李彩山和李彩蘭兩個小的眨巴着大眼睛,滿是期待地看着李潇湘。
“咳咳——”李潇湘故作玄虛地清了清嗓子,“這故事是我在村北頭的大路上聽路過歇腳的大戶人家丫鬟講的——”
李潇湘将故事娓娓道來:
‘從前,有個财主非常吝啬。一次他為兒子請一位教書先生。在講待遇時,先生知道他平素對人很刻薄。就動了心思,和他立了個字據,上面寫道:無米面亦可無雞鴨亦可無魚肉亦可青菜一碟足矣。
财主看了非常高興,想先生用膳這麼粗鄙,不用花銷太多,感到是占了大便宜。等到先生教書時,财主讓人送來一碟青菜與兩個饅頭。先生一看非常不高興,把财主告到了衙門。
縣官讓财主将字據念了一遍;财主就按所立的字據念了一遍:無米面亦可,無雞鴨亦可,無魚肉亦可,青菜一碟足矣。等到财主讀完,縣官一聽,便問先生既然字據沒錯,為何先生要告财主。先生微微一笑,在字據上加上了标點符号。這樣就念成了:無米,面亦可;無雞,鴨亦可;無魚,肉亦可;青菜,一碟足矣。
縣官恍然大悟,财主後悔不已。’
說完不等衆人反應過來,李潇湘自己便笑得前仰後合的。
她哪裡是為了這個從小就聽過的故事而捧腹大笑啊,她是想到柳氏的滑稽模樣,才這樣的。
李彩山李彩蘭雖似懂非懂,卻也很給面子地跟着大笑起來。
月光皎皎,映襯着不知此刻身在何處的老老小小一行五人。烤肉的香味,随着夏夜的微風,不知飄入了誰人的夢鄉。
李父李大壯也跟着笑了起來,李老太沙啞的聲音劃破了村郊野外的夜。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李父忍不住又開始回憶自己目前的人生,時間如白駒過隙,一切卻都有迹可循。娓娓道來時,三言兩語亦可說完。倘若要真的說得特别清楚一些,幾天幾夜也道不盡各中心酸。
這一夜,大家便在李父臨時搭起來的簡易木架子裡安眠了。
架子上蓋着從李家拿出來的破布,地上鋪了幹草,李潇湘是沒睡着的,蚊蟲叮咬實在是太過難受了。
李潇湘一會兒撓了撓胳膊,一會兒撓了撓腿,咬牙切齒心中暗暗咒罵:萬物皆有靈性,除了蚊子。
等逮到機會她一定回别墅去,拿上許多驅蚊水,還要拿電蚊拍,将這些‘小吸血鬼’給團滅了,一解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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