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都不是你的。”白冬荷說道,“這些都是何解的。”
“是何解的父母,何解的家庭,何解的學校,何解的老師。如果不是發生意外,你和何解永遠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在這兒确實很好,可是何解好嗎?”
被白冬荷這麼點出來,喬正義隻覺得難過。她知道小白說的是實話,不是何解的東西太好,是這些東西恰好都是她缺的。而靈魂互換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偶然,玄得不能再玄,她卻把這種偶然當做了上天給她的補償,卻沒想過這對何解是不是公平。
喬正義歎了口氣說:“何解和我一樣,時刻都被人注視着。我們都很累,這說不定是給我們倆一個放假的休息機會,說不定過幾天就換回來了……”
“你沒有被人注視。”白冬荷看着她。“何解的壓力比你大多了,他沉默寡言的原因可能也有外在環境的原因……你至少在學校裡還有人支持你,雖然喬阿姨和喬叔叔對你嚴格,但是他們也都是為了你好……”
“他們那是想從我身上找到另一個人的影子!”喬正義叫道。
“整天就玲珑姐玲珑姐的,煩死了!”喬正義用枕頭蓋住自己的臉,“我是真不想回去,每天回家心情都不好,感覺到處都是喬玲珑的痕迹,明明我才是親生的诶,每次在外面吃飯都感覺喬玲珑才是一把手。”
“我确實不擅長何解的角色,但我也扮演不好我自己。”
“就算把何解的生活弄的一團糟,那又如何?”喬正義煩惱的說,“他還有不斷重新開始的機會,而我……”
隻能沿着一地破爛和雞毛蒜皮繼續前行。
“小喬……”白冬荷愣愣的看着喬正義。喬正義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了,她無奈的搖搖頭,索性盤腿坐在地上。
“我也不是讨厭喬玲珑,她對我還不錯,對老爸和老媽也還行,算是個合格的養女……但是她這個标杆實在是無處不在,我簡直無時無刻不在和她比較,比較就算了,我還總是差的那個。就連……就連齊曉竹都說,你那個姐姐比你有出息。”喬正義備受打擊的說。
白冬荷對喬玲珑有印象,但是并不深刻,因為她轉學到十三中的時候,喬玲珑已經去讀大學了,隻是作為十三中第一女學神的傳說還在學校裡流傳。
喬玲珑和喬正義……
“我知道了,如果何解的身份能讓你開心一點,那也不枉費我今天一番苦勸了。你隻要知道,你不僅要對自己負責,更要對何解負責,把握自己的人生,對你才是好事。”白冬荷淡淡的說。
“你……”喬正義微愣,随即笑了起來,“我就知道小白最好了。”
而聽完了全程的何解表示,還好喬正義迷迷糊糊的沒關耳機,不然他就聽不到如此精彩的一段對話了。
怪不得白冬荷馬不停蹄的要去找喬正義,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喬正義想要什麼樣的家庭什麼樣的學校和什麼樣的人生了,作為“何解”度過的日子已經讓喬正義沉溺其中,而白冬荷今天晚上來找她,至少能把“何解的人生現在就是我的人生”這種錯誤的想法斷送在搖籃裡。
何解搖搖頭,他其實并不在意擁有什麼樣的人生,如果能操控靈魂互換的狀态,把“何解”的人生交給喬正義也沒什麼不可以……反正他也沒什麼惦記的東西。
夜已經深了,何解洗漱後路過客廳,喬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咳了一聲。何解徑直走過了,因此沒有看到喬岩鐵青的臉色。
窗外月光朗照,他坐在床上,繼續和白冬荷的聊天。
頁面上顯示最新一條消息。
你們為什麼都不想家,不想父母,沒有迫切的換回來的意願?喬正義就不用說了,你呢?
何解面無表情的回複。
-我沒有這種需求。有或者沒有,都是一樣的。
白冬荷依舊語重心長:能讓你說出這樣的話,我覺得你和父母可能有什麼誤會。
何解默然的打上一排字:那你呢。
言辭确鑿的說着别人,你又是怎麼想的呢?
白冬荷關上了手機。
她在側躺在床上,窗簾的縫隙裡,透出隐秘的月光。在黑暗的房間裡待了太久,突如其來的光總是白的刺眼。
白冬荷感覺到眼睛有點澀,所以她閉上了雙目。
但是那團白色的光暈依然存在,仿佛是腦海中的映照。
就像許多個日夜之前,她對着漆黑如死的天空想要祈禱的那樣。
她的光永遠不會消失。
10.見面(上)
周六,陰。
何解有段時間沒去圖書館了,喬正義的家人對她的外出時間限制十分嚴格,就連晚飯散步也規定了不能走出小區……這樣真是會把人憋瘋的。何解搖搖頭,他已經收拾好了書本,從喬正義的一大堆印着五彩頭發和漂亮裙子的挎包中找到了還算“幹淨”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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