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為楚蘊川終于可以空一點休息一段時間的時候,家裡又出了那樣的事,于是她看着楚蘊川連續好幾個月白忙,晚上也忙,人也消瘦得厲害。她也聽說過一點風聲,說他奶奶去世的時候隻有他一個人在身邊,病房外面那些叔叔嬸嬸争财産争得腥風血雨。
她實在心疼這個孩子,但是這孩子從來不說,連他家裡的那些事都是她來了醫院才聽說的。
三天前,一個來得早得同事發現了倒在辦公室門口的楚蘊川,連忙叫了救護車把他送到醫院。
醫生說是一直作息不規律,有一些心律失常,暈倒可能是因為壓力過大加上長時間沒有吃飯,引起的低血糖。沒什麼大事,就是要多休息不要有太大壓力,不然再過幾個月就不隻是暈倒這麼簡單的事了。
于是這幾天,黃仁每天都給他帶飯,一日三餐極其豐盛。
楚蘊川還是沒怎麼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他隐晦地問過黃仁有沒有葉挺好這個人的存在,黃仁卻說自己從來不認識他。
楚蘊川一開始是懷疑自己穿越了,但是也不對,他過去20多年經曆的越想越真實,連他暈倒在辦公室門口的感覺也十分清晰,他也追溯過自己的記憶,沒有任何問題。
他開始反思是不是那段記憶才是自己穿越的記憶,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世界。
直到他某一天打開自己的微信朋友圈,看到一條僅自己可見的那條關于下雨天冒雨回家的抱怨。
他突然感到沒由來的害怕,那段關于葉挺好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不用仔細想就能發現很多疑點。
...
過了幾天,盡管黃仁還是希望楚蘊川能在醫院多休息幾天,但是楚蘊川半刻也不想等了,加上醫生也說他沒事了,于是黃仁看着他還是十分消瘦的身體,還是同意了。
“姐,我真的沒事了。”楚蘊川拒絕黃仁的攙扶,“我又沒受什麼傷。”
“既然你叫我姐,你就聽我的,這幾天别來公司了,先在家裡休息幾天。”
“好。”楚蘊川暫時也不想去公司。
黃仁把他送到他家樓下就走了,楚蘊川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扭頭走向了公交車站。
他想先去記憶裡的那條小巷,他現在迫切地想找到那個人。
公交車到站了,他停在小巷門口。
那是一條長長的小巷,楚蘊川沿着小巷一路往裡走他走得很快,一邊走一邊咳,卻越走越安心,這條路和他模糊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直到...到了盡頭,他的心突然狂跳起來。
這是一棟縣城裡很常見的小别墅,邊上都是樹,門口可以看出曾經種了一小片花,現在已經都枯萎了,這棟小别墅的鐵門鏽死了,上面纏着一些也已經枯了的藤蔓。
一陣絕望突然席中了楚蘊川,他有些不知所措。
鄰居王阿姨正巧走了出來:“小夥子找誰啊?”
“請問這裡原來有人住嗎?”楚蘊川有些着急。
“原來是有的,不過人家幾年前就走喽,這幾年就沒回來過。”王阿姨有些懷念地說道。
“這樣啊...”楚蘊川有些失神地走了。
走出小巷,他突然失去了全部的方向。無論是在醫院住院那幾天還是出院後,他都心心念念要去的地方要見的人,突然間全消失了。
那個人的身影也逐漸模糊,他漸漸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很想很想再和他見一面。
他想說好多話,他想告訴他自己的諾言會實現,自己的感情是真的,但是他不知道去哪裡找這個人。
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也可能隻是做了一場夢。
伴随着那個青年消失的還有自己原來的那些情緒,那些不甘,憤怒,對那些閑言碎語的厭煩,甚至是一些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在夢裡好像全對那個青年說了。
後來,楚蘊川想起來了,自己是見過那個青年的,是奶奶突然病重的一天,他坐在公交車上胡思亂想,那個青年也确實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之後坐在了他邊上。
他能看出那個青年眼裡的迷茫。
但那之後,他們就再也未見過了,為什麼自己會覺得自己和他是戀愛關系呢。
楚蘊川不懂,他也不知道答案。
原來的他,像夢裡的那個青年一樣,不善言辭,明明不喜歡那樣的場合,卻往往無時不刻地處于那樣的場合之中。
他很讨厭自己的這種性格,于是他不斷地逼迫自己處于那種環境之中,不斷地模仿不斷地學習。
曾經,他也擁有過很多選擇的機會,他可以選擇自己更喜歡也可能更擅長的哲學,但是父母更希望他讀法學,他們說,他當年在文理分科的時候就已經偏離了他們原有的軌道,他們希望他這次不要再違背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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