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初起,秋天随着落葉的聲音來到。赫連曆,武安十年。
蘇容若趴在車窗,懶懶地張望:前方一輛寶馬香車,奴仆繞侍;車後商行貨隊不疾不速;縱馬掠過的,幾乎全是亞特人,他們東征南下才二十餘年,仍保持遊牧民族的習慣。
兩側翠峰下阡陌縱橫,粗葛短衫的農人,在青天朗日下勞作。不時有嘹亮的歌聲傳來,竟是詩經裡的句子: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便宜爹娘去各地的莊子巡回,以保證莊稼和藥材順利入倉。她将被帶到家族的一個農莊,離洛京三十裡遠,方便事後全家團聚,為年節準備。
官道上馬蹄嗒嗒,偶有行人交談,相比現代高速上車輛呼嘯,這時空的戶外清爽而安靜,天藍地遠,極少人工的痕迹。
行了半天,正覺得疲勞,便瞟見路邊一幢原木搭建的小樓,古樸天然,檐下伸出一方藍色織簾,上繡暗紅茶字,斜斜地随風飄揚。
車才将将停下,青衣小帽的夥計已遠遠迎來,眼光落在她額前的水滴羊脂白玉墜,恭敬行禮:“小郎君請上樓。”
按此時空的規矩,白玉象征高潔君子人品,非士族嫡系不能佩戴。即便大士族的庶出子弟,也因屬于小宗而沒有資格擁有。
蘇容若整理好衣衫和頭發,在倩娘的陪同下,挺直脊背,目不斜視,慢慢地走進茶室,踏上樓梯。
行止端嚴是士族的家教,她常被嚴格訓練。雖說她心裡把禮儀等級當成衛生紙,但深知想沒有麻煩地活下去,為人處事就得符合這裡的規矩。
上樓遊目所觸,不由些許訝異:一間路邊的無名茶室,居然也珠簾半卷,葦席潔白,配以檀木案幾,雲母畫屏,镂雕香爐等精緻物件。
轉瞬恍然:這時空的高門大姓,怕和魏晉一樣,喜歡拿喬裝高格。茶樓要做門閥士族的生意,就必須有這樣的裝飾。
西首有男子憑窗靜坐,三十歲不到模樣,素衣廣袖翩然,煙雲水氣般清雅。蘇容若前世遊曆世界,見識不少,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男子身旁是個著粗麻斬衰的童子。蘇容若見他們腰間的九華美玉,知道來自大士族嫡系。微笑着互相施禮,才斯斯然地到東首就坐。
倩娘點完茶水小點,眼光不時瞟向男子,低聲介紹:“王氏七郎,名詢字泊之,右相的嫡親兄弟,書畫雙絕,位列洛京四公子第二。”
瞧她但聽不語,繼續道:“年紀最長的南山先生乃謝太傅嫡子;王七郎之後是太子赫連迦洛和左相三郎沈玄微,他們皆出生于鐘鳴鼎食之家,個個姿容卓絕,才情出衆。他們的名頭在赫連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天上的月亮看看就好,蘇容若向來不将心思放在不切實際的幻影上,目光轉向樓外藥莊的車夫,隐隐覺得家族産業比她想象的更大。
“七叔,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說的便是眼前景緻?”西首童子的問話,不請自來地飄進她的耳膜。
王泊之語意淡淡傷感:“《秋風辭》出自漢時武帝,他于汾河泛舟,飲宴中流時所作,此兩句不過起興,其真意乃為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慨歎人之老死。”
童子聽罷目色陰郁:阿爹阿娘英年早逝,阿姐為了不耽誤我的學業,替我回宗廟守孝。纖纖弱質女兒,卻挑起了四房的大半族務,隻願我今後能像大父那般政績顯著,傳承家族冠冕。
正暗中發誓,窗外一群武士縱馬揮刀,吹起口哨歡叫着呼嘯而過,聲音粗豪高昂,驚得檐下的覓食鳥雀,如樹葉般随風起落。
童子皺起眉頭,道:“西席說本朝治理天下的乃我士族,二相二太為首,六部為輔,護衛這天下的卻全是亞特人,以安王和三公為主。”
王泊之神情不變,眼光透過窗外秋葉的縫隙,落在武士們狂放的背影,語意極淡:“西席開始講政務了?”
童子搬着手指曆數當朝的風雲人物:“我朝文有左右二相,謝太傅,崔太尉,武有安王,西門龍衛公,穆那骁武公,拓跋懷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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