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拿下Ti冠軍的DH,是Ti八強裡唯一一支中國戰隊。之後兩屆Ti都是DH以“獨苗”的身份止步四強。已經開始有人開始恐慌,等到DH這五個人退役之後,中國戰隊還剩下誰?
DH的假期是最短的,秋季賽後隻休息兩天,沈銳讓他們回家換一批秋冬的衣服鞋子。但沈銳本人是秋季賽後第五天才回到DH基地,回來的時候隊員們在基地訓練房裡各自單排。
他走進訓練房,敲了敲梁悟的桌子,“打完來找我。”
然後梁悟在基地三樓的會客廳裡看見了沈老爺,他揪着隊服外套,“教練?”
“來了。”沈老爺指了指自己斜對面的位置示意他坐下,“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
“好、好多了。”
沈老爺點頭,“你别緊張,我找你來是要提前告知你一件事——路池轉正了,Gallows會在明天上午官宣,所以,路池上場了,他們有意向去波士頓特錦賽。”
意思是,你等不到亞洲邀請賽了,和路池對線的這一天,提前到來了。
梁悟倏地一笑,寸頭小子笑起來有一股狠勁兒。他在DH青訓了整整一年,他早該上二隊給一隊替補,是路池礙了他的前程,他和這個大齡職業選手不共戴天。
“教練……”梁悟收起了笑,“那我們去打嗎?波士頓特錦賽。”
波士頓特錦賽冠軍獎金六十萬美金,亞軍三十萬,季軍十萬。十萬美金,大概六十五萬人民币左右,也就是說如果不拿到前三,戰隊去一趟波士頓的車馬住宿費都是虧的。
“我還在考慮,主辦方給今年打進A級聯賽的戰隊都發了邀請,中國區邀請了Gallows、檸檬茶、Rapier和我們,獨聯體的鬼手,北美來了三個隊,烏克蘭一個隊。”沈銳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你想去打嗎?”
梁悟幾乎是脫口而出:“想。”
“賽程第一天是12月7号,有足夠的時間辦簽證。”沈銳放下水杯站起來,俯視着梁悟,“但是,拿不到前三,你去二隊,我再買個中單來。”
話音剛落,梁悟的靈魂已經不在身體裡了。
面對遠古大神,當前教練的血統壓制,梁悟發現自己站都站不起來。他十九歲了,十九歲才爬上一隊已經不小了,讓他去二隊無異于是前程盡毀。
不過沈銳給了他選擇的餘地,“給你24小時考慮,明天這個時間來回複我,反正我也沒有想好去不去打這個特錦賽。如果你沒信心拿前三,我們隊就老老實實訓練,有信心,我們就去打。”
沈老爺向來殺伐果斷,梁悟意識到這是沈老爺對他的一次警告。雖然沈老爺沒有把話說死,去二隊,去二隊是一輩子呆在二隊或隻是去二隊磨練磨練,還是在二隊呆着給一隊當替補。
這種不上不下的失重感讓梁悟覺得嗓子發幹,“教練……”
“梁悟,我們是Ti冠軍隊,不是培訓班,秋季賽你的心态不夠好,再調整不過來我隻能放棄你,我不可能拖着其他四個人陪你成長,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沈銳站直身子,“好了,你下樓吧,繼續去打單排。”
沈銳對梁悟從寬慰到如此緊逼,是因為他就梁悟的這種情況去求助了一位老朋友。老朋友告訴他,壓力怪很好解決,他壓力怪,你就給他施壓,頂住壓力了涅槃重生,頂不住壓力,那除非你做慈善陪他慢慢成長。
這位老朋友在同一天,也就是秋季賽結束後的第五天,回到了自己的基地。荊宴回來的時候頭都沒擡,坐在換鞋凳上劃着手機屏幕。
“都在打單排?”荊宴在每個人後面繞了一圈,“打完來餐桌,說個事。”
但其實……盛書渙和路池對視了一眼,其他人确實是各自單排,但他倆在雙排。路池清了清嗓子,“來抓中。”
等到最後一個人打完結束,大約已經晚上七點三十分。
上海又一輪降溫之後,晚上隻有14攝氏度。所以秋季賽的假期基本是讓隊員換季回家換衣服,但這兩位,一個是入隊的時候帶足了衣服,兩個大箱子,另一位則是沒打過職業經驗不足,沒注意到這回事。
所以盛書渙老老實實把隊服的棒球服外套拉鍊拉到下巴,兩隻手揣在兜裡。
“你上樓穿件厚衣服?”路池問他。
盛書渙縮着腦袋,“隊服就是我最厚的衣服了。”
“……”路池壓低些聲音,稍稍向他靠了靠,“一會兒如果不訓練,我送你回去拿衣服,訓練的話你就開我車自己回去。”
11月初還遠遠未到開暖氣的時候,盛書渙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偏棕色的頭發在白熾燈下顯得更棕,路池不動聲色又堂堂正正地看了一會兒。
然後荊宴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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