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于李攸甯而言,這喧嚣雨聲仿佛根本不能入耳。天地仿佛在這一刻萬籁俱寂,唯獨隻剩下那一道人影躍然出現在李攸甯的眼中。
“師傅……”李攸甯喉頭滾動,沉寂了半晌最終隻是澀然的說出這兩個字。
來人卻是隔着重重雨幕駐足門外。
隻聽他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既沉且穩,聽不出喜悲,辨不出情緒。
“你我行至此處,我已經當不起你的師傅。”
李攸甯瞳孔猛然一縮,在她沒有聽見對方說出這句話之前,自己又何嘗不曾抱有僥幸——或許他不曾多想,并未察覺。
可事到如今,卻是徹底打碎了李攸甯心存的幻想。
她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無論曲雲清接下來會說什麼做什麼,她都沒有了反駁的欲望。隻能滿心絕望的等待着對方的宣判。
阿飄同樣也感受到曲雲清身上澎湃仙力,此時正躲在棺材裡不敢現身。
隻見曲雲清一步步向李攸甯靠近,天地間飄飛的雨滴像是有了意識紛紛避開他的身體,直至他行至李攸甯面前,身上都是一塵不染絲毫不見半點濡濕的痕迹。
李攸甯能感覺到對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卻不敢擡頭與之對視。
“怎麼了,連看都不敢看我了。”
李攸甯本以為對方會說出什麼絕情又誅心控訴自己的說辭,可曲雲隻是毫無波瀾的說出這麼一句不着邊際的話。
李攸甯不禁有些吃驚。
“師傅……我……”李攸甯一時語塞,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更不知道曲雲清此時心裡究竟是惱還是恨,還是無心無情的根本不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隻想公事公辦的捉拿自己這個叛道的漏網之魚。
曲雲清目光沉靜如水,就這樣平靜的看着她。
“我說了,你不必再叫我師傅。”
從前曲雲清從來不會将一句話重複兩遍,可是今夜他卻反複強調自己和李攸甯已經不再是師徒關系。
李攸甯曾經無數次幻想過他們如果一開始就不是師徒,他們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可如今這句話從曲雲清口中親口說出,李攸甯内心卻隻剩下一陣怅然。
“攸甯有罪,甘願受罰。”
隻聽噔的一聲,李攸甯朝地上重重一跪。向着曲雲清稽首三拜,一謝師恩,二謝養育之情,三則是為了渎師忤逆之罪。
曲雲清:“你何必如此呢,我還什麼也沒有說。”
李攸甯擡起頭看向他,仔細分辨曲雲清臉上的表情。發現對方臉色的确算是平靜,不像是有半分惱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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