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無辜躺槍的李攸甯表示,玄陽子這老頭子當真是壞得很。以他地仙的廣博見聞,又豈會不知道其中道理,如此卻還拿她出來說事,簡直像是在欲蓋彌彰。
況且,以幻術或者是攝魂之法操控活人,與自己用牽絲傀儡術操控一具失去了神魂的軀體根本是兩回事。哪裡就能産生聯系了?
隻不過幻術之事之所以會引發大家如此激烈的反應,也是有根由的。
就在三百年前,當時的道門氣運衰微。别說是地仙大能,就連金丹修士也是十分罕見。
也不知道是誰放出了消息,說是早已經斷絕了千年的傳承功法重現于世,卻被天魔盜走藏匿在淅川魔境。為了博取一線複興的機會,道門百家齊聚魔族望鄉城外,打算要回原本就屬于人族的功法傳承。
卻不曾想一切隻是有心之人的暗中挑撥,為的就是将這些修士一網打盡,奪取他們的金丹和神魂。
這些修士不慎着了道,碩果僅存的精銳一朝折損了十之七,八,絕大部分都死在了攝魂術的操控之下。
雖然劫餘之後道門複興,可終究是留下了陰影。不僅将從淅川魔族傳出的攝魂術視為禁術,就連其它類同之法也多受人诟病,幾乎達到了談之色變的程度。因此道法中興之後,有意封存了亂人心魂的術法。反倒是清心咒,明心訣,這類滌心靜神的法術被各家各派傳為必學。
數百年已過,這種東西在道宗極為少見。攝魂術更是緣自魔族,哪怕見聞廣博的地仙也未必能分辨出具體類别。所以玄陽子之前錯認,倒也不算太奇怪。
至于曲雲清之所以能認出,還是因為玄霄派與魔族淵源頗深,數代掌教與魔族均有來往,自己也曾與魔君有過交手的緣故。
聽聞玄陽子的解釋,衆人仍舊是難以被說服。
“若當真如此,宗主為何早不說清楚?方才将銅燈拿出時,明明說除此之外再無線索了。”
對面質疑,玄陽子擡手扶須,八風不動:“現場的确除了那盞銅燈再無其它實質的線索。至于方才所言,不過是老夫根據現場作出的推測,隻不過是一家之言。之所以沒有事先言明,不過是想抛磚引玉,看看大家有沒有新的觀點。以免老夫的一面之詞,限制了諸位的想象。”
這番說詞似乎有點牽強,但也能說的過去。
李攸甯的心中突然升起一陣奇異的感覺,她覺得玄陽子根本是在故弄玄虛。總是把人往其他的方向刻意引開。難道說之前柳拂風所言屬實,雲翠山的事情,當真是與君沐言有關。而玄陽子自然不能坐視自己的愛徒陷入其中,沾染上惡名,所以才想法設法的撇除其中關系。故意把整件事情弄得玄之又玄。
要知道如今衆人眼見的雲翠山早就遭到過萬法宗的清理,現場的痕迹實際上已經是做不得數了。至于萬法宗最先拿出的證據,也不一定就當真是從雲翠山上得到的。畢竟兇手沒必要留下這種東西。
然而這一切已經成為死局,根本無從得解。李攸甯内心感覺到一陣灰心沮喪,突然覺得真相有時候之所以會變得撲朔迷離,極可能與描述之人的添油加醋有關,其事實本身,說不定未必就真的有多複雜。
不過即使銅燈可能是萬法宗從别處得來故布疑雲的,可雲翠山主房内的攝魂術卻做不得假。
而攝魂術的确需要修為壓制,也就是施術之人至少是個金丹境界圓滿通透的高手。
柳拂風說君沐言去而複返,将他之前隻是被打斷的手臂重新斬斷,又抛入荒谷,可壓根沒提自己是如何受到如此嚴重的内傷,更沒有說清體内置他亡命靈力從何而來。說不定也是受人操控,隻是因為受控制的程度不深,隻是稍受牽引,神志卻是清醒,所以并沒有明顯的痕迹可尋。如此設想的話,倒是顯得君沐言的确隻是受人攀扯了。
畢竟以君沐言那麼直截了當的脾性,若真是想要斬斷對方的胳膊,根本用不着去而複返。
“柳公子之前所言,與君道長口中所述的尚有矛盾之處,而且柳公子身上的傷也不僅僅是外傷。還請君道長再次将此事解釋清楚,說不得重傷柳公子之人就是使用幻術引發雲翠山滅門之事的元兇。”人群中有人發現了其中的關竅,發出疑問。
君沐言聞言露出不耐煩的神情,眼看着不想搭理對方。玄陽子嚴厲的看了他一眼,無聲的命令自己的徒弟好好說話,解釋清楚。
君沐言:“我當真隻是打折了他的手臂,其他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至于他為何要這麼污蔑我……”他輕蔑一笑,“還不是他自己該打,卻偏偏沒用,死到臨頭了還想要拉人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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