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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航一愣了一下，媽的忘了這茬了。

他歎了口氣，煩躁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最後認命地回答電話那頭：“你就當我今天有病吧，違約金我自己想辦法。”

“總之，我不去了。”

電話挂斷，程航一催促出租車開得快一點。

快一點，要再快一點。

希望今晚回去快一點，不要再讓徐開慈失望了。

第33章

徐開慈還保持着程航一走之前的那個姿勢半靠半躺着，隻是區别是他身後和周圍的墊子越來越多。

已經太晚了，甯望勸了他好幾次讓他躺着，可他就是不聽，就非得這麼坐着等着。

盛觀南賭氣地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問甯望要什麼時候才回家？程航一還沒有回來，甯望不敢先走，隻好在電話裡含糊不清、好言好語地哄盛觀南先睡，他一會就回家了。

挂了電話甯望轉過身，看到徐開慈又倒朝一邊。

真的是時間坐得長了，這次摔朝一邊身體還輕微地顫抖起來，甯望都不用掀開被子就能知道他的兩條面條腿已經纏繞在一起，這會正在被窩裡沒有規律地跳動着。

不過還好，不是很劇烈的痙攣，來得快去得也快，甯望隻掀開被子幫他揉了幾下就安靜下來了。

隻是痙攣的時候他腿一直亂蹬着，兩隻腳互相蹭着小腿，連穿在腳上的襪子都褪下來一半，露出退化得不剩多少的後跟，圓圓滑滑的，像一個剝了殼的雞蛋。

甯望幫徐開慈把身後的那些墊子抽開，托着他的後背讓他平躺好，又仔細掀開褲腿檢查他腿上的傷口有沒有又滲血。

“吓死我了，我以為傷口又開了。”甯望一邊把徐開慈的襪子幫他穿上，一邊驚魂未定地吐槽着。

想想還是徐開慈的錯，他嘟着嘴往徐開慈幹瘦的腿上拍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小臉皺成一團說：“就讓你睡了，痙攣了吧？我還得給你換那個，我又不會弄，下午的時候都漏了。”

大概是在氣程航一怎麼還不回來，徐開慈癱瘓了三年，凝望雖然有空的時候回來陪徐開慈一會，但很多事情他其實是不會的。

不是他對徐開慈這個朋友不上心，是因為以前這些事他根本接觸不到。以前不管怎麼，徐開慈身邊都有個護工，就算沒有護工，也有程航一。換尿不濕這種事情，真的輪不上他甯望。

這次就很奇怪，除卻徐開慈身邊竟然沒護工，就連平時隻要他住院就肯定會出現的梅靜都不在。

更别說今天程航一離開的時候，徐開慈在嘴底下的碎碎念。

一開始不覺得怎麼，甯望是真的覺得程航一隻是因為有事要出去一趟。一直到下午快吃晚飯的時候，徐開慈為難地開口，請甯望幫他換一下尿不濕。甯望才反應過來，好像程航一出去的時間實在太長了。

不知道上一次更換是什麼時候了，甯望伸手探過去的時候都已經飽和了，鼓鼓囊囊地圍在徐開慈的身上。

甯望回憶了，好像在老家的時候堂姐給自己小孩換過紙尿褲，應該和這個差不離多少。最後硬着頭皮照貓畫虎地擡着徐開慈幹癟的屁股，給他換了個新的尿不濕。

隻可惜甯望沒弄好，等發現的時候床上都漏了很多。不得已隻能把徐開慈抱到輪椅上，重新替他更換了床單被套。

甯望個子沒有程航一那麼高，力氣當然也不如程航一，在搬動徐開慈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他的腿。徐開慈沒知覺，等甯望轉過身來準備抱他回床上的時候才發現他腿上的傷口又在滲血。

那會甯望就很生氣了，帶着自責，帶着生氣地想要打電話給程航一，催他快點回來。

徐開慈一個下午沒說幾句話，一直恹恹的樣子，這會聽到甯望要給程航一打電話反倒話多起來。

他身體動不了，隻能不斷提高音量重複确認自己真的沒事，不需要打電話給程航一。看甯望一臉将信将疑的樣子，幹脆随口扯了個謊對甯望說：“他今天團裡事情挺重要的，别去影響他了。”

替程航一遮掩過太多次，現在好像這些話可以随口而出了。隻是程航一到底去了哪裡，徐開慈還真的不知道。

大概在某個，或者某個KTV，又或者是他喜歡去的那家卡丁車賽場。程航一大學的時候就喜歡跟着祁桐去這些地方，區别在于很久以前，徐開慈也是這些地方的常客。

而上一次徐開慈去這些地方，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徐開慈想自己安靜呆會，其實今天也不想要甯望過來，隻是他很清楚如果不讓甯望過來，程航一是絕對不會走的。

這樣其實挺累的，都很累，程航一想出去喘口氣，徐開慈自己也想有一瞬間，哪怕就十分鐘可以自己呆會，不用去回答問題，不用去想那些想了也沒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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