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修手心沁出了汗,“恩,那日閑來無事,試一試新畫筆。”
“你畫得好像,真厲害,這張送給我好不好?”
郁子修鳳眸微微睜大,師尊絲毫沒有愠色,他想要自己的畫?
“我知道你廢了很多功夫,但我好喜歡這張畫,送給我,可以嗎?”陸楚白懇求的語氣,酥酥軟軟。
郁子修哪裡還有反抗餘地,直接答應道:“好。”話說出口,他覺得自己有些草率了,師尊本身不是觀察入微的性格,有心之人看到這幅畫,不難發現裡面一筆一劃的情愫。
陸楚白收好畫紙,離開驕人峰。
将近年關,陸楚白忙了幾日,他抽空找人給郁子修,小白等人做了新衣裳,讓陶元跟小白下山買了對聯炮竹回來。
白朝的基礎不好,去金耀峰普通弟子那裡,仍會遭到排擠,陸楚白特許他白日跟陶元來青璃殿修行。
好在白朝性格隐忍堅韌,把青璃殿的一切料理得妥妥當當的,他在煉丹方面得到陸楚白親自指導,短短幾日便可以幫忙配置初級的丹藥了。
修仙門派雖不像凡間那麼重視春節,但也一片喜氣洋洋,今日已是除夕夜,青璃殿的人全忙忙碌碌的。
白朝早早起來準備包餃子,做飯。陶元在貼對子,放爆竹。
地上沾染了紅豔豔的爆竹碎片,喜氣洋洋的。天上開始飄起應景的白色小雪花,漫天的浪漫。
陸楚白穿上之前郁子修給他的披風,白色的,站在雪中,看着雪一片片落在桃樹枝丫上,把桃樹裝點成一片潔白。
竈台上升起的煙火氣,撲面而來的食物香氣,盡是過節的樣子。
正在忙碌的白朝眼睛裡充滿淚水。
陸楚白走過來,吸了下鼻子,說了句:“白朝,做什麼呢?太香了。”
這樣一句話讓白朝的眼淚蓦然掉了下來,經曆過那樣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從未想過他竟然可以擺脫那樣的噩夢,再過上這樣正常而溫馨的生活。
陸峰主溫柔周到,甚至為他更改了名字,烏淩是那個混蛋的仆人,囚徒,再叫原來的名字,哪日遇到無情門弟子,他還是逃不掉。峰主思慮周全。
白朝,是新生,是再生的機會。
他的手揉着面團,眼淚大滴大滴往下落,滴在面闆上,滴在竈台旁。
陸楚白掏出巾帕想要遞給他擦眼淚,卻發現白朝手上盡是面粉。“擡頭。”陸楚白溫聲細語地說。
白朝仰起頭,柔軟的巾帕拭去他眼角的淚水。
“天太冷了,看你凍出眼淚了。”陸楚白揮揮手,一個淺紅色的結界籠罩在竈台處。
白朝頓時不冷了,凍得發麻的手指尖恢複了溫度,他看向給他新生的露出白,眼神複雜,有感激,有銘謝……
從二人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線,比霜雪還要冷,“師尊,你在做什麼?”
第44章
郁子修日夜不停歇地修行,隻盼能在除夕之前返回金耀峰,跟師尊一起守歲。幾天幾夜沒合眼的他,沒想到回到青璃殿的第一眼就看到師尊跟白朝親密的樣子。
師尊拿着巾帕為白朝擦臉,師尊的笑很溫柔。白朝迷戀師尊的眼神,郁子修簡直太熟悉了,幾乎跟自己看向師尊的模樣如出一轍。
郁子修對白朝有種戒備感,相處這幾天下來,白朝對他同樣極為排斥,剛開始聽見他叫郁子修的時候,白朝每次見到他,面上的表情一言難盡,似委屈,似埋怨。
郁子修的雙腳沉重,不想上前,又不忍心後退。
見到郁子修,陸楚白自然美不勝收,他笑道:“你回來了?中午時候你若不回來我打算親自去驕人峰要人了。”
“師尊還記得我?”郁子修語調泛酸。
“怎麼可能不記得?”陸楚白上下打量,郁子修僅穿了一件單衣,外面下着雪,太冷了,“你進屋吧,一會吃餃子我叫你,你的眼圈發黑,趕緊進去歇歇。你最好睡一會兒,今晚要守歲熬夜的。”
郁子修腳底生根一動不動,他根本沒仔細聽陸楚白言語裡的關切之情,他烏黑深沉的眼眸盯着淡紅色的結界,那是師尊布置的結界,為了怕白朝冷,師尊特意設下的。師尊從未特意為他設置過結界。
“師尊,我冷。”郁子修的聲音有些氣鼓鼓的。
陸楚白拉着他,把他拽進青璃殿,屋内有陣法加持,四季如春,“你待在屋子裡,不許出去。過去睡會兒。”
陸楚白的青璃殿除了他自己,即使陸天成跟秋星逸也沒在這兒睡過覺,郁子修是唯一的例外。
安頓好郁子修之後,陸楚白再次回到院裡。他最喜歡雪了,漫天的雪花,落在肩頭,陷入手心,皆是一番浪漫。
他在亭子裡煮着熱茶,熱着酒,聞着茶香,酒香,看着雪景,人未飲酒,先要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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